“真痛快!”他吃完最后一口,放下勺舒畅地叹了口气,“好久没吃得这么开心了。”
沈梒给自己冲了杯香茗,此时缓步跺过来,将杯子递给他漱口:“你吃完了便好,我也该回去了,今日还有公务要办。”
“别走嘛。”谢琻连忙拉他,“就翘一次班吧。陪陪我,在这里躺会儿。”
沈梒无奈:“你这些日子偷闲偷得可够多了,竟还要我和你一起么?”
但他赖不过谢琻的耍赖,只好依言脱去了外衣,和他一道躺入了帷帐之中。
床帏是厚实的锦缎做成,拉上后床榻内昏暗一片,只能依稀看到旁边之人大概的轮廓。两人靠在一起,气氛十分安静宁和,徐徐聊着家常。
“固骧的婚事定了?”沈梒问道。
“嗯。”谢琻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前,挑起他一缕墨发用五指梳着,“已禀报了皇上,那边也有意,估计再过段时间便会赐婚了。”
谢琻给固骧公主安排的是与他们同科的一名进士,沈梒曾与他一同供职翰林院,所以彼此也认识。此人名列一甲,也算才华横溢,却不算有什么经纶济世之才。与治理国家、辅佐帝王相比,他更擅长写诗作赋,吟读经典。再加上他出身自京城小有名气的书香世家,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脾气宽宏、平和,不娇纵,也不爱争抢。就算是同科中出了谢琻沈梒这等天纵奇才,这人也从未心怀妒忌或刻意攀附,始终保持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清贵,有才,脾气好,出身不差,却又没什么太过高远的追求。这样的人,定是公主的良配。
沈梒听这二人即将修成正果,也不禁低笑了起来:“那便好……来日良辰,我定会送去贺礼。”
谢琻知道,沈梒是因拒绝了端嫔抛来的姻亲所以一直对这对母女心怀愧疚。虽然心中明白,他却还是忍不住打趣道:“其实若是你现在去找姑母说你愿意娶固骧,她定然会眼睛都不眨地把那位仁兄换掉。”
“休要胡说。”沈梒一眼便看出他又在钻营着吃酸醋,平静一笑道,“公主自有她的良配……况且,我不是也有你了吗?”
谢琻喜得乐出了声,紧紧搂住他,在他耳畔热乎乎地问道:“这么说,你也是我的良配了?”
“不然呢?”
“十里长街红妆,洞房长停喜烛。”谢琻笑嘻嘻地蹭他,“我的良人什么时候也能来把我娶走呀?”
沈梒笑着不答,谢琻又不依不饶地蹭过去非要他给个好日子。沈梒本想让他别问了,但想起前阵子两人刚因将来之事吵过一次,此时如果不答难免又会留下心结。被谢琻逼到无奈了,他只好随口扯道:“洪武二十九年吧。”
现在才不过二十七年。谢琻听了不禁有些失望:“还要这么久?”
沈梒清咳了声,低笑道:“家中寒贫,需得这么长的时间去筹措聘礼,方能来娶贵子。”
谢琻本是与他开玩笑,此时听沈梒认真答了,心中也不禁升起股热意,仿佛在两年后的某一日,他们二人真能携手在众人的祝福下共入喜房,从此生当分席、死亦同室。他怔怔地想着,又忍不住追问道:“那日子呢?洪武二十九年的什么时候?”
沈梒想了想:“十二月?”
“那么冷?莺花三月,浓荫七月,金秋九月不好么?”
沈梒抿嘴笑了笑,似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你我二人……定情之时,便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况且银装素裹,配上十里红妆,不是十分壮美么?”
强烈的欢喜和浓情涌上了谢琻的心头,他不禁低下头来去细密亲吻着怀中人的额角,低声笑道:“夫君说得有理……后年的十二月份,记得来娶我……”
一片柔情蜜意之中,二人又依偎着嬉笑低语了会儿,又都困了,靠在彼此怀中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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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好拉……情侣吵架磨合真的十分正常,也只有共同经历过风雨,才能真正做到彼此扶持。
另外一小波剧透哈哈哈,“洪武二十九年的十二月”其实是一波刀子,可以算是本文唯一一波真正的刀子……
所以他俩大概还有两年时间好过哈哈哈(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