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瑶余光瞥见他愈发惨淡的脸色,心里很不舒服,她将酸涩咽下,勉强维持着笑意,“理解……”
她垂下眼睛,心里在安慰自己,她与齐公子的事,与旁人无关。唐姑娘看上去与这位公子极为恩爱,两个人之间似是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齐公子只是单相思,她还有机会的。
郑怀瑶见那二人毫不收敛地秀恩爱,心里有点酸,但危机感却大大减轻。
她不得不承认,唐姑娘的容貌在她之上,尤其是那双眼睛,生得可真美。
男子为了这一张脸而神魂颠倒也正常。
就连她沉毅稳重、一心都扑在政绩上的父亲,也纳了好几房年轻漂亮的姨娘。
说到底,还不是为着一张脸。
但转念一想,唐姑娘在诗会上一句话都没说过,再加上她曾走失,在外面住了几年,学识和礼仪定是比自己差的。
齐公子只是被唐姑娘的外表所蛊祸,所以方才在南苑亭,他才会拒绝她。
一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她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唐时语随意扫了眼便知道郑怀瑶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在暗自比较罢了。
有时她都替郑怀瑶累得慌,这世间总会有人强过自己,没有人在方方面面都能做到最优秀。
或许是郑首辅过于严苛的教导方式,才让郑怀瑶变成了这样。
唐时语与这两个人没什么好说的,她虽然与世无争,但也没大度到对着两个仇人还能谈笑风生,况且那些仇她是一定要报的,不然枉她重生一世。
不再与这二人扯皮,拉着顾辞渊的手,拽着他往别处去。
齐煦还想要跟上去,唐时语突然转身。
她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
“齐公子,郑姑娘,方才的事还请你们保密呀,我虽与阿渊两情相悦……”她笑着看了一眼顾辞渊,“可我们之间的关系……此事还不好张扬,今日之事就我们几个人知晓就够了。”
齐煦在一旁看得真切,那眼神满含爱意,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郑怀瑶理解地点点头,她知道这二人明面上还是姐弟。
原本她还可以无意间地把今日之事说与辛卿炎那个大嘴巴听,但人家正主开了口,她这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毕竟她是那个温婉贤淑、从不念人是非的郑姑娘。
唐时语没再理会这二人的爱恨情仇,头也不回地跟着顾辞渊离开了这里。
她看到了郑怀瑶红肿的眼睛,那显然就是哭过了。
哭过了……
她被人牵着手,走到了廊下的一处小溪边。
为何会哭了呢?
齐煦向来照顾女孩子的感受,总能给对方如春风般和煦的关怀。
一个小石子被人负气般地丢到了水中,荡起涟漪。
唐时语垂眸沉思着,原以为那二人见过面,该相谈甚欢才是的,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为何今日看上去像是闹僵了。
“阿语。”少年低着头,抬脚就把脚边的石子接二连三地踢进了水里,语气生硬,“不许再想别人。”
唐时语心不在焉,“嗯……”
又一颗大石子投进了水中,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顾辞渊烦躁地攥了攥拳,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抓着她的手腕,眼神凶狠,威胁道:“再想别人我就在这里吻你!”
唐时语终于抬头看向他,见他一脸醋意,忍俊不禁,拖着长音问道:“威胁我啊?”
少年身子一僵,瞬间蔫了,他耷拉着脑袋。
嘟囔着,“我没有……”
他朝左右看了看,周围虽有几个人,但无人往他们这里看。
试探地碰了碰她的指尖,见对方没有躲闪,愈发大着胆子,去勾她的手指。
两个小指缠在一起,云渐散开,日光照在少年人的脸上,映出淡淡红光。
“……今日多谢王妃款待,您还有身子,就留步吧,我这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明王妃远远便瞧见了唐时语,眼中的笑意更深,她与唐母寒暄了一阵,转身回了屋。
“母亲。”
唐时语见唐母往这边走,连忙站好,面对着她喊了一声。
她的手指想要收回,却被少年勾住。
他的手指没太用力,没有给唐时语那种强迫的感觉,只是这微弱的力道,一点一点地试探,只卑微地迈出一小步,把主动权和决定权交到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