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纪元第一千一百零四年到来,春日从冬的雪地和蓓蕾里绽放了出来,安纳托利亚的高原重新铺上了绿色的草地和多彩的花园,绿洲里的小湖解除了冰封,去年冻亡的达尼什蒙德和萨吉图斯牲畜和人的尸体开始迅速腐烂、消解,滋养了鲜明而闪耀的花朵,云朵在蓝天上宛如零散的珍珠般熠熠生辉。
塔尔苏斯不断扩建变得越来越大的宫殿里,凯撒安娜穿着紫袍举着金杖处理着繁多的卷宗,从通往圣保罗新港的葱茏林地里吹来清新的春风,崭新的圣保罗教堂上尖顶十字架飞来的夜莺会穿过廊柱和石窗,落在凯撒的桌席上啜饮着清水,但是却要时刻防备两只宠物猫的袭击。
在闲暇时刻安娜.杜卡斯会走到露台当中,看着四周新建起的“阿加仑宫”(沙赫娜美夫人居住地)、“卡勒阿迪欧宫”(英格丽娜夫人)、“丹麦宫”(王子斯文妻子弗洛琳娜居住地),还有刚刚落成的“南菲宏宫”,在那里她的妹妹黛朵刚刚住入进来。
这些小宫是塔尔苏斯宫廷的一部分,它们大多是用三合石灰土做成的大宅院,对内是寂静的庭院,里面杂植着石松、香榭树或柑橘树,还有温泉和小型浴室,对外是没有大窗户的墙壁,对着修复一新的“塔尔苏斯古罗马大道”,而大道的外围则是更多小型宅院,里面大多住着为国家服役的军官、工程师、手艺人、商贾和锦册官员们。
在复兴后熙熙攘攘的市集、教堂和商栈当中,拓宽疏浚后的河流蜿蜒穿过,在夕阳下给城市染上一条金色,更远处的田野和农庄里,河工团体五颜六色的帐篷营地一块块杂居彼处,正在奋力挖掘沟通几条河流。
泽菲利姆城的入海口芦苇地里,被修复的克莱奥帕特拉(埃及艳后曾在此上岸和安东尼相会)石门,在极目远眺的安娜眼中就好像个白色的芝麻粒般。将来这道石门的旁边将竖起座灯塔,作为新港的所在地标。
自从安娜返归后,塔尔苏斯城的四万居民(这座城市人口增殖很快)总算是把心中石头落了地,他们便纷纷穿上漂亮衣服,迎着明媚的春光,在河堤与林地里野餐游玩。
有时候入夜后,安娜、弗洛琳娜、赫托米娅等会在宫廷里玩上两把“桥牌”,牌是用新式印刷机印出来的,高文负责制定规则,大家玩得不亦乐乎,确实是消磨时间的利器。同样有时英格丽娜和琦瑟会加入进来,现在寡妇不断恭维安娜,开始懂得有技巧地输牌,主要目的是希望能让卡勒阿迪欧堡引入先进的安格拉斯羊,希望能扩展羊毛织造业,不然让保罗派的会堂市镇抢夺了巨大利润云云。
在激烈的牌局和女人们的交谈声里,安纳托利亚北线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大伯爵梅洛已经统率节制布兰姆森、莫诺马库斯、比雷尔、奥森等将官的部队,浩浩荡荡抵达了阿马西亚石墙下的河谷地处,立下了攻城营地。
城头上黑圣母战旗飘扬,西奥多罗将军站在那里,俯瞰着袋形的河谷,黄浊的河流横穿其间而过,两侧都有成队成队的塔尔苏斯士兵,举着各种鲜艳的旌旗,带着咚咚咚的鼓点和悠扬的竖笛声,缓缓严整推进,“似乎是高文的主力人马?”
听到幕僚的疑问,西奥多罗眯着双眼望去,敌人后方尘土飞扬处,许多大夏骆驼和比提尼亚牛开始牵拉着各种车辆和捆绑起来的器械,已经有士兵在山丘上挖掘泥土开始修筑炮位了。
遥遥地,还能看到绯色的营帐。
“数日后,看敌人是怎么样发炮的......就明白了。”西奥多罗攥了攥有些汗流的掌心,沉着声音判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