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后的黛朵即刻语塞,微微露出牙齿,厌恶皱着眉梢,咬了下红润的嘴唇,暗思“这个没鼻子的突厥低贱人,看来是死心塌地为皇兄卖命了。”而后她没了任何兴致,起身低声说今日身体违和,说完便退去了内室。
布雷努斯见妻子离去,便立刻继续堆出笑容,“完全听从泰提修斯将军的要求,军仆和骑兵我继续提供,此外坚决不让诸位陷于不必要的嫌疑与丑闻当中。”
当悻悻的两位伯爵,随泰提修斯离去后。内室里,黛朵的怒火很大,她对布雷努斯说,“现在帝国正处在万分艰难的地步,父亲的地位因几次战争的失利而开始动摇,达尔马提亚、大保加利亚和波斯尼亚等地卑贱的部族(斯拉夫)正此起彼伏地发起叛乱。一旦父亲御座发生意外,我们得有自保的力量。”
“什么......”布雷努斯压低了声音,他虽然也喜欢收集帝国的各方情报,但却对真正权力和阴谋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这也是家族的遗训,“尽量保持远离漩涡的那种荣耀”,这点和梅萨迪尼、普拉尼这些名门相同。
但现在妻子的话,指向已经很明确,“自保永远是篡位的委婉说法,因为当帝国只能选举出一位皇帝时,自保不是叛乱,就是谋逆。”
这下布雷努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但娇小的黛朵却上前两步,紧紧逼着自己,“我羡慕嫉妒我的姐姐,她现在有王国,可以畅通无阻地发号施令。我们也应该有,最好是占据整个潘非利亚、奥普希金,这儿财税和兵员都非常富足,那样约翰单靠伯罗奔尼撒是竞争不过我们的——帝国的魔咒,所有合格的皇帝都应该从小亚细亚产生。”
“皇帝......”布雷努斯嗫喏起来,身躯靠在墙壁上,“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黛朵的眉毛抬起,双手捂在胸口前,“现在根本是不是你没有野心,是我快乐不快乐。约翰那么丑陋,那么黧黑,我甚至有时候都怀疑他不是科穆宁家族的后代,是个低贱的野种。一旦想到未来帝国的御座被他沾污的话,我便无法忍受,原本姐姐已经走了,我还觉得父母应该喜欢我的,但现在约翰有领地,也有忠于他的军队和奴隶,力量到了无法撼动的地步。未来等待我的肯定是修道院的生涯——我现在,居然能体会到姐姐当初为什么要和高文离开了。”
“难道你想要,你真的想要?”
“你真是自私自利的男人!”还没等布雷努斯话说完,黛朵就忽然竖起眉毛,原本美丽漂亮的小脸变得狰狞,“自私自利,自私自利!”她连喊了三遍这个可怕的词汇,“将来约翰登上皇位后,你认为凭借布雷努斯家族的权势可以保住现在的苟且富贵,但你错了,约翰未来重用的会是泰提修斯这样的卑贱奴隶,而我们会被罢黜疏远,可能会在修道院、乡下田庄过着幽闭的生活终老。我根本不希望这样,我想像姐姐那样,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想想我,想想你的妻子,你不是将婚姻交到了主的手里,那就得履行这样的契约,别那么自私。”黛朵半睁着眼睛,不断重复恳求,百忙蛊惑刁难,她踮起脚尖勾住丈夫的脖子,喃喃着亲吻着丈夫的鼻尖、胡须、脖子和嘴唇,吐着艳丽温柔的气息,就像个市井小妇人央求讨好男人,希望得到个廉价首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