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也愣住了,他先前似乎有些小觑了这位容貌美丽的寡妇,于是也慢慢坐在了英格丽娜的旁边,低声说,“你应该知道如此做的代价和后果。”
“后果现在不是已经出现了吗?那位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估计正在科林斯暴跳如雷呢。他本是统帅大军进剿扎哈斯的,据说逼得扎哈斯丢弃了硫卡特据点,与他的女婿、部将乘船跑去突尼斯、凯鲁万避难去了,扎哈斯中途得到过诺曼人的西西里大伯爵的庇护。也正是借着这个功勋,这位如日中天的皇弟跑过来参加我的宴会,并且对我说,希望我抛去‘梅萨迪尼’,给我这个帝国最尊贵的‘科穆宁’姓氏,并且还要引我进入布拉赫纳宫殿里,成为第一白袍贵妇,比我的姐姐还要尊荣。”
说着,高文又递过来杯温水,“也就是说,你逃婚了?”
“我想喝酒,伯爵大人。”英格丽娜好像非常激动尽兴的模样,带着娇态。
唔,高文也只能如此,便取过来酒壶(他是滴酒不沾的),给寡妇斟上了半杯。
英格丽娜端过来,一口气喝完了,脸庞酡红,接着语速也加快,“什么逃婚?我本就没有答应过他,根本不喜欢他,也没必要羡慕他的权势与财富。”
这会儿,高文托腮站了起来,带着点惊叹的语气说,“我呢,原本是向继续给你写信的,没想到你竟然来了,还是一介女流自己到巴里城的,你是如何做到这点的?我对你的冒险故事很感兴趣,夫人。”
那寡妇自己抓过来酒壶,又喝了半杯,明显是酒精起了作用,带着得意的笑,“高文伯爵,其实在你心目里,英格丽娜始终是个智慧不足空有外貌的寡妇是不是?但你也想想,丈夫去世这些年后我也把丝绸的产销做得不错哩,并且馈赠了不少金钱给我的姐姐与姐夫,帮她家族打点宫廷,唉——其实在你们眼中,我就是这样的角色,我也早已习惯了。但是这次我却耍了花招,当那位皇弟阁下带着卫队凯旋科林斯城,我装作迎接他的模样,其实暗中就跑了,而后我叫几名根本不懂丝绸的杂役仆人,坐着梅萨迪尼家族的快船,从佩雷拉港湾启航,那皇弟信以为真,便派出两艘军舰和沿岸的快马,来追我。但我早已自陆路,溜之大吉,从卡德米亚,直走到了卡斯托里亚隘口(都拉佐与帖萨利的交通孔道),随后在都拉佐找到了名可以信托的威尼斯商人,冒充他的身份,骗过了在那里驻防司令官尼基弗鲁斯.布雷努斯......”
“你说那里,布雷努斯已经走马上任了?”高文继续关切地追问说。
这会儿,外面的雨水越来越大起来,浑身湿得和狗般的木扎非阿丁抖着长袍,从斜斜的街道里,跑到了长官的宅邸门前,却被英格丽娜的男女仆人给阻拦住了,“你的主人正在与我们的女主人密谈丝绸方面的生意,你不许进去打搅。”
这位突厥仆人,便只能一边握着腰中的弯刀,将信将疑,不过他看这些仆人气度非凡,倒也不像是来图财害命的,一边蹩到了馆舍外搭起的窝棚里去,蹲在那里可怜兮兮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