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点点头,望向薛朗:“薛卿也如此想?”
薛朗见点到他,不好意思的道:“禀圣人微臣没有秦王与内史令、李尚书之高瞻远瞩,微臣只知道民以食为天。近年虽风调雨顺,然连年兵乱,想来普通百姓能饱腹者无几,定然民生多艰。大唐立国,虽让百姓有了安稳日子过,但短短几年就要让百姓恢复基本是不可能的,于普通百姓来说,如何填饱肚子仍然是悬在头上的第一个难题。”
说完,薛朗顿了顿,偷偷看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是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接着续道:“进献祥瑞一事已被圣人敕告天下,百姓闻之,自是关心。微臣率队进城时,场面颇为盛大,自然更加吸引百姓关注。眼见红薯高产,却不知圣人何时敕令推广,事关生死,心情自然是一边高兴,一边焦急。高兴者填饱肚子有望,焦急者不知能耕种。于是,聚集于宫门之外,求见圣人也不奇怪了。”
“好一句民以食为天。”
李渊赞道:“薛卿家一语道尽个中因由,在我看来,薛卿家之言,比之秦王更为切中事物本质。百姓所关心者,不就是这饱腹之事吗?”
薛朗连忙道:“圣人过誉,薛朗不过是以己度人,人生所需,不过衣食住行,衣住行皆可马虎敷衍应对,唯有这肚子却是敷衍不了。所以,才会有刚才的想法。”
李渊含笑点头,显然已不再担心百姓聚集于宫门之外的事情。萧瑀道:“先秦之时,曾有《击壤歌》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即食,帝力于我有何哉!与薛咨议之言,真真不谋而合。”
薛朗躬身拱手:“内史令过奖。”
话音刚落,出去查看情况的小黄门已疾步进来:“启奏圣人,百姓之所以聚集于宫门之外,乃是因为祥瑞一事。百姓听闻今有高产粮种进献于圣人,皆欣喜之。自发聚集于宫门之外,向圣人致贺。并齐心向圣人恳请早日推广红薯,以泽被万民,让百姓可广沐圣恩。”
“好!”
李渊的语气,藏不住的兴奋与欢喜,直接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这会儿太子倒是机灵了,当先向圣人行礼致贺:“恭喜圣人,贺喜圣人,圣人仁德,天地有感,故降祥瑞,祥瑞现世,普泽万众,故有百姓齐聚宫门之外,齐贺圣人大喜之一幕。”
李渊笑吟吟的摸着胡须,道:“此乃是众卿家齐心尽力辅佐于我,方有今日之盛事也。”
“恭喜圣人,贺喜圣人!”
众臣联袂致贺。待大家都致贺完,薛朗道:“微臣奏请圣人移步宫门,接见百姓。”
太子立即大声斥责:“大胆!薛朗,你可知你此话乃是何意,会有何等后果?”
薛朗怡然不惧,昂然道:“太子此言差矣!薛朗此言乃是出自一片公心与忠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值此祥瑞降世之良机,正是凝聚民望民心,众望所归,向世人宣扬我大唐皇帝之仁德之时,见与不见,优劣之处,一目了然!”
薛朗不再看太子,而是转向李渊,躬身行礼道:“再说,祥瑞将世,不止是圣人之喜,也是是我大唐之喜,大唐百姓之喜。圣人身为我大唐帝国之圣人,百姓之君主,在此众望所归之际,与万民同喜,有何不可?何况,聚集于宫门之外的,非是别国子民,乃是我大唐帝国之子民,圣人乃我大唐子民之君主,所谓视君如父,圣人即为子民之父,为何害怕儿女?为何害怕您治下之子民?圣人乃真命天子,有仁德于天地间,故有祥瑞降世,如此君父,万民敬爱还来不及,岂会有加害之心!圣人何以忍心把衷心敬爱您,诚心向您致贺,一心与圣人同喜之子民,拒于宫门之外,吝于一见呢?”
“好,诚哉斯言!”
秦王双目熠熠生辉,以笏板击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