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声音穿过喉咙,自齿缝间挤压而出。
是个女人。陈琛待视线穿越雨帘,再于一张脸上聚焦,发现这还是刚刚那个让自己出手的女人。
吉云将自己从他手下解救出来,拧着眉说:“你怎么总喜欢按别人肩,力气还这么大。”
她比陈琛矮了将近一个头,男人高临下地看着她。大雨自伞骨上汇集,小川似的流到她脑门上。
“不是让你赶紧走了吗?”陈琛开了口。
他看着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声音却格外深格外沉。
说得不疾不徐,说得四平八稳,音色浓郁的低音炮一样,一张口,空气慢慢震颤抖动,一丝一发牵动全身,直至敲击脆弱的耳膜。
“是啊,我是走了啊。”吉云说着钻进伞下头。
雨水自她笔挺的鼻梁往下,汇在尖俏的鼻尖,她对着两眼看过去,拿嘴轻轻吹了。
又说:“可你没说我往哪儿走啊。”
这样的对话,从这样陌生的女人嘴里吐出,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陈琛沉着脸,没有吱声。
可那双清亮的眼睛分明是在说:我管你去哪儿。
好没意思,他转身即走。
吉云躲在他伞下,提着大包小包跟着,空间太过狭小,不需故意,她几次踏上陈琛的人字拖,终于吸引了这男人的再次注意。
陈琛又停了下来,转脸,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地看她。
吉云叹气:“雨太大了,我没带伞。”
陈琛打量她,说:“我没备用的。”
吉云说:“那借你这把一起走呗,万一走走雨就停了呢。”
话音刚落,她对着这男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陈琛没躲,看着她,在思考。
继而二话不说,将伞柄塞进了她手里,他整个人扎身雨帘,说话的功夫就淋湿了。
“……”水果篮子滑到吉云手肘,她努力地撑着伞,跟在陈琛后头:“一起打呗!”
陈琛自顾自地跑,穿过一条巷子,忽然几步跃上旁边的石板,停在一间黑黝黝的小屋边。
他没用钥匙,直接扶着门把手往上一提——门居然被他轻轻松松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