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叹了口气,说:“你奶奶那一年去算命,说你不可早婚。我那时候三十多岁,家里生活正好,我从小受无神论的教育,是决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可是你爸爸……”
杨柳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把话头掐了,说:“不得不信。你从小就老实,被人追在鼻子跟前才动一动。我以为陈倩小时候追到家里来,对你那么有心,是会对你好的。要是你爸爸没生病……”
“就算爸爸没生病,也不过晚几年。”焦誓打断杨柳的话。
杨柳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离婚吗?”
“她要我退她一半的房子钱,不要春水。”焦誓说,“按这个条件,我不离。”
杨柳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最后说:“我和你爸爸前后给了陈倩□□十万,这些她觉得不够,还要一半房子钱吗?这房子,这房子你买的时候写的不是我的名字吗?”
买这套房之时,陈倩曾经游说焦誓房子不写杨柳的名字,而写他们俩的,焦誓难得坚定一回,告诉她那是父母的钱,买的房子必须写杨柳的名字。
“妈,你不必担心。”焦誓老神在在,“现在是她想离婚,不是我想离婚。房子是你买的,不是我的东西。她也该知道她的要求无理。”
“我不急。”焦誓笑了笑,“我又不再婚,我急什么?”
陈倩离婚不离婚,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婚姻不是一纸可以约束,那张纸下,每一对夫妻有各自的生态,可以好像范本一样,也可以过得光怪陆离。焦誓早已学会平静,他既然不打算余生和谁谈感情,也就不在乎顶着这个怪异的名目过多久。
唯有母亲杨柳和女儿焦春水,他绝对不会放手,无论如何也要保护。
焦誓不午睡,他们的房子三室一厅,虽然老旧,也还宽敞。一间他和焦春水住,一间杨柳的卧房,还有一间是焦誓的书房。焦春水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不能长久与父亲同住一间,焦誓在两个月前购置了一张上下铺的儿童床,把主卧的大床换了,现在焦春水都是独自一人睡上铺,焦誓打算让她五岁之后就和杨柳一起住上下铺,他则一人睡一间。
焦誓回到书房,开始写他的旅游稿件。他无意为景点做什么宣传,只是现在都习惯在旅游结束之后就写一些东西,可以攒一些稿件,有需要的时候就投稿。
他刚打开电脑,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竟是何春生给他发来短信:“我加了你微信,通过一下。”
焦誓握着手机的手有些乏力起来,他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只想喝杯冰水。
焦誓通过了何春生的好友验证,盯着手机屏幕半晌,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呼了口气,把手机放下了。
焦誓没办法集中精神,总是不到一分钟就去看看手机,到了第十分钟,他感觉何春生也许并不是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加个好友罢了。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何春生的在意。但焦誓想,假如和何春生变成朋友,多在一起玩一段时间,可能这种在意的感觉就会消失。假如何春生愿意把他可能有的那位伴侣介绍给他认识,他一定会更快地让自己不要在意。
直到下午五点多,焦春水午睡醒来,焦誓都没有收到何春生的微信。他没法完成本来预订要写完的稿件,焦春水醒来之后,他又带她去操场跑步,把手机丢在了家中。
回到家中,该是晚饭时间。焦誓炒好菜,吃饭时,杨柳在饭桌上吃到一半,放下碗筷,欲言又止。
“怎么了,妈?”焦誓问。
直到焦春水到对门邻居家找隔壁小孩玩了,杨柳才对焦誓说:“陈倩今天下午又来了。”
焦誓面不改色地洗着碗,说:“她来做什么?”
“她来对我哭诉,说你对她不够好,她想离婚,她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就想你和她办离婚。”杨柳说。
“她是不是跟你说我没有性能力了所以要离婚?”焦誓忽然问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