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珠看他笑容灿烂,便问道,“他回来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儿值得管家笑成这个样子?”
许是察觉出自己个儿情绪太外露了,郑管家稍微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最终还是没忍住,旁边伺候的小厮便道,“是郑爷爷的侄孙女这几日从夫家回来了,都六七年没见了,哪能不开心?”
盛明珠不过嫁进来不久,对郑管家的事儿也不是多清楚,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很快便见管平从一侧出来,他穿一件妥帖的朝服,走路时双袖生风,灵珠和永宁两个小姑娘大都是有些怕这个定国侯的,远远他来了便缩着小脑袋。
盛明珠拿了帕子,等管平过来时便递到他手里让他擦了擦手。管平眼风捎带看了一下妻子旁边的几个姑娘,便又很快进了屋子。来去也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儿,屋内的几个姑娘都狠狠的呼了口气儿,永宁瞧瞧对着灵珠耳旁道,“盛姐姐为人可亲,只是我每次看见定国侯大人,心里头总有些慌张。”
灵珠倒不至于慌张,只是知道永宁胆小,便也顺着她意道,“姐夫为人过于严肃,有时我看着他心里也怕。”沈蓉在旁边,她到底长了这两个小姑娘五六岁,没得平白说这些。旁边永宁稍微抬眼看着她,“沈姐姐,你说你原先跟着侯爷一同长大了,小时候与他可亲近吗?”
沈蓉被问的一愣,片刻后摇了摇头,“表哥素来不愿同我们年岁小的一起玩。”
也不只是年岁小的。表哥家中陡然出变,才到了她家,那时整个人便不好相处。正想着呢,管平从屋内便出来了,换了一身儿浅色的衣裳,整个人的肃穆也淡了几分,只眉头仍皱着不开。
“今儿个府中怎么这般热闹?”他道。
从前他很少在府中,永宁偶尔会来,基本上也碰不上面。盛明珠却也知道如今太子和魏祀闹的那些事儿,如今永宁郡主一个太子嫡女出现在府中到底是有些不妥的,便靠在他身边,小声道,“只不过有些无聊,便寻几个人说说话。”
管平笑了笑,又看着永宁郡主,“天色不早了,郡主出来这么久,想来府中长辈该有些着急了。”
不过晌午罢了,管平这番话有些赶客的意思。永宁本就有些怕他,听他这么说脸色白了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太子妃精挑细选出来的,忙上前冲着管平福身,又道:
“今儿郡主确实出来时间长了”,又微微弯了弯身子,偷偷朝永宁郡主示意。永宁醒过神来,便道,“盛姐姐,今儿天色不早了,我怕母妃担忧,便先回家了。”说着又偷偷看了眼管平,却瞧他还是之前的脸色,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沈蓉倒挺喜欢这郡主,只是明眼儿能看出来表哥赶人的意思,也不敢说些什么。
管平只待了一会儿,便又去了书房,便又是门扉紧锁的一下午。原本几个人说的正好,如今缺了一个人,便也有些兴致缺缺。又觉屋内有些乏,盛明珠便带着两人去院里坐着,金枝从一侧端上来些枣茶。
“永宁郡主,日后都不能再管府中来了么?”灵珠不似沈蓉那般,到底对如今大魏的政事知道一些。盛明珠微微抬眼,原本管平回来又陡然丝毫脸面不留的让永宁离开,她心里怎么也会有些不适。
只是如今灵珠这样问了,才突觉是有些不妥。如今这样的情境下,她不止是盛明珠,她还是管平的夫人。单因为与永宁郡主亲近这一点,那些个朝臣言官便能在储君一事上作出各种各样的文章,牵连甚广。
“原是我今儿想岔了,永宁年岁小,什么都不懂,最近这些日子,本不该有多接触的。”盛明珠道。灵珠愣了一会儿,这方面的东西聪明人总是想的快些,永宁年岁小什么都不懂,可太子妃哪能什么都不懂。
皇家郡主出行本就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永宁是太子的嫡长女,太子妃又是疼入心尖儿里头的。这种时机来管府不对,便是永宁年岁小不懂,太子妃总不回不懂。盛明珠笑了笑,岔开了这事儿,又给两人被里添些茶,“过些日子中秋,好玩的还有许多。如今正准备府里头的冬衣,我倒是不得空陪着表妹去逛。”
沈蓉道,“我也没什么想出去买的。”
“原是宫里头的养颜方子,偶然从太医手中得来的”,盛明珠说着便端起手中的枣茶,她虽为人妇,却还是正当年华,如今一身绯色衣衫,眼眉弯弯,美人当如斯。沈蓉垂着头,原本心里的计划又淡了几分。
都说当妻不如妾,她美貌不及小表嫂,模样不及小表嫂。
——
永宁郡主晌午回府,眼眶通红通红的,自有下人告诉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