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那事,我有耳闻。”
两人正说,皇后轿子已经到了。嬷嬷先从一侧出来,众多贵女身如轻蝶,向皇后行礼罢了。那明黄色的纱幔渐被一只柔嫩的手儿抚开,众人仰头看着,等那帘子彻底被人打开,不是皇后,却是一张花儿朵般年轻的脸,正含笑。
盛明珠下了轿子,又替着皇后撑着,“娘娘出来吧,明珠替你撑帘。”
江润言目色微微敛住,轿上皇后已经下来。皇后非魏帝发妻,乃是拓跋贵女,素少与人同轿,何况是个汉女。在场许多贵女也如同她一般,敛住呼吸,这几日盛三小姐风流韵事传了个遍,那刘二公子又到处宣扬她蛇蝎妇人,谁道她今儿还来。
竟还与皇后同轿?
盛明珠对高调出行没什么兴趣,不过她到十分清楚这些贵女们的兴趣。素来便爱看个笑话,今日便妆容明艳,笑容明朗。心中本来还稍微有些烦一会儿跑过来跟她叽叽喳喳刘二事儿的人,如今皇后在跟前,怕没人敢造次了。
“今日只是闲暇时一起戏耍,你们不要在意我。”
今日来的不只是些年轻贵女,还有各家主母,京城中除阮氏之外,基本有门有脸的官家主母皇后都邀了。大大小小二十三人,“且让年轻人在一起,本宫在那处另开辟了个池子,你们与我去那处。”
命妇们弯腰行礼,便随着皇后去了。
余下的女孩儿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入了内室,准备进汤泉。
皇后与诸位贵女贵妇不同屋,年轻贵女则五六人一同。金枝与盛明珠入了屋内,里头热气很快铺盖到脸上,看东西有些雾蒙蒙的。倒有几个贵女,已经在屋内,在屏风后由着侍女帮忙宽衣解带。
盛明珠以前未来过此处,总觉得有些不适。
虽说都是女子,但宽衣解带坐在一个池里头泡澡,向北方过年下饺子一样——说是每年皇后给的赏赐,只有各家得宠贵女才能来,似盛菲菲就没能收到皇后帖子。盛明珠来时还估计嘚瑟气她,如今想来就有些后悔了。
江润言入了水,与李千然在一起说些悄悄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正在屏风后脱衣的盛明珠身上。确实绝色,一副好身体并好容貌,江润言看着她入水,目光却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挂了个玉佩,贴身带着。
贵女们个有个的交际圈,因着有皇后刚才解围,盛明珠到显得不是很落单,偶有人过来跟她说话,瞧着也其乐融融。
“她真是好命。”李千然道,又用手往身上掬了捧水,“谁出了她那样的事儿还敢大摇大摆出来游玩,偏偏又有皇后替她撑腰。也不知皇后娘娘喜欢她哪儿?居然与她同轿?”
江润言并未说话,水从她发梢末端滴滴答答垂落,片刻后,她突然从站起来,直立起朝着盛明珠那边走过去。盛明珠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她已经靠在自己身旁的壁边坐下,头微微仰着,像只高傲的天鹅。
“你这玉佩成色到很普通?”
盛明珠听她说的无意,便垂头看着。这玉佩是管平那日给她的——盛明珠再怎么出格胆大,终究是女子。女子从一而终侍夫君,她可以先嫁管平,之后若他对她不好顶多合离。她又粗心,怕弄碎弄丢,便一直挂在身上。
“是挺普通的,友人相赠,不好推辞。”
盛明珠与这江大郡主之前寥寥几次见面都没什么好结果,她觉得江润言该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为了不使人两看相厌,便与一旁的贵女搭话,准备挪过去。
“盛明珠,从前那柳家公子当着众人面说爱你爱的欲生欲死,现如今又来一个刘二公子因为你断了腿?”江润言道,“盛三小姐,那刘二公子如今身负残疾,日后功名再无进益,你就真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