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拨弄起算盘,飞速的算了一下账。
“约摸五百万——黄金”,账房算完之后,又招来另外几个人,一同估算起了田亩地产这些东西。管平却是瞧上了那檀木箱子首饰中的一件儿,有串儿嫣红的宝石耳坠,他招手示意那小厮过来,拿出那东西,“这从前是谁佩戴的?”
“这些东西都是王大人兑换现银所造,并无人佩戴。”那小厮恭谨回答。
管平点头,罢了又将那宝石耳坠塞入袖口。引得那账房先生看了好几眼,待一切查抄之后,那震慑朝堂的大督主走了,他才敢跟旁边人小声议论,“你说着督主,是不是……那什么?旁的东西不要,单看上一对儿耳坠,便是他全拿走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儿啊!”
这整合起来成千上万的黄金,难不成没一个耳坠来的稀罕?
青衣走过,不屑的看了眼他,“先生,敢问成亲了没?”
那账房如今二十不过,在这样紧要的位置,也算是信得过的人,面色微红,“家中有个表妹,正待嫁之年。只可惜……”还没应承他婚事。
青衣拍了拍他胸口,“可咱们都督快了。知道什么叫做一骑红尘妃子笑吗?”
账房有些迷糊的摇了摇头。
“所以你今年开春也成亲不能。”
管平一路到盛府的后花园,他之前来盛国公府坐过客,再来也是熟门熟路。盛谦没料他大晚上居然会来盛府,便忙让黄妈妈温了酒,两人一齐在三房的花园凉亭中吹些冷风,期间管平又告知了他,从王恩承那里抄没的家资。
“簪缨世家,也不过如此。”
真正干净的银钱,哪里会融成了珠宝首饰藏起来。
“便是高山之巅,也总有些脏污的臭石头,何况是臭水沟子。”管平话落,有股冷风往里头吹,他替盛谦倒温好的酒,“我劝盛侍郎,急流勇退。陛下虽然相信你,但他并不是一个仁君。”
盛国公是死脑筋子,这些年都是。盛谦多少也有些,他知管平这番话真诚的是为了他,摇了摇头,“我年少读书时变说过,若一日掌大权,必扫荡天下奸佞。并州那些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虚以尾蛇,同流合污,我时而忘记自己从前所想。平静下来想想,人一生最悲哀便是胆小怕事,庸碌无为。”
管平又给自己斟酒,手杯微转动——那日之事他还不确定她有没有跟家人说。
金枝从一侧慢身过来,走至盛谦耳侧,小声道,“姨娘刚做给您做了件儿暖和衣服,让您过去试衣。”盛谦有些意动,当真是有些冷了,他知芸娘是想给他套件儿衣裳,又看着管平,“管先生,这内人——”
“侍郎大人去吧,我一个人独斟一会儿。”
管平举杯笑看他,盛谦回他一笑。马上又冻的瑟瑟发抖,连忙屁颠儿的去了芸娘那处。
“管都督来到底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盛明珠从回廊中走出来,语气些微不耐。
四五日不见,管平发现她性子依旧,抬头看她一眼,很快又低着头,“坐下罢。”
只一眼,她穿一件儿樱绯色裙衫,套着纯白色的兔绒领儿,这几日睡的好了,脸又圆润了回来,如今冬日到处枯木落草,她就就像落日余晖下城中一抹春色。
站在那里,便是窈窕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