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珠一路回到三房的院儿里,芸娘却正和黄妈妈清扫,便只能坐在花园里。
“灰衣,你怎么欲言又止的?”盛明珠一边剥着手中的橘子。
很快便有一股甜香味儿传入口鼻,金枝用帕子将那些剥开的皮儿收好。之前姨娘交代过,这些东西晒干了还能入药,等到了过冬的时候两位小姐不爱喝姜汤,惯爱喝甜甜的橘皮水儿。
“三小姐觉得督主如何?”
盛明珠将一瓣橘子放入嘴中,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刚才听见我和祖母说的话了?”
她素来机敏,灰衣不想隐瞒,便点了点头。
“那我也问你一句,管先生之前在并州,并不是简单的被来往土匪强盗所伤,对么?”
灰衣点了点头。
盛明珠唇瓣微微动了一下,又看着他,“是我想的那样?”
“督主权倾朝野,一心一意为大魏。自然有不少仇人。”灰衣心中对世家并无任何好感,但又因当着盛明珠的面儿,不好说出来。
“我知道。”起码比起江家,比起王家,比起很多人来说。管平在世家中没有一个好的名声,寻常的百姓怕他。但更多的是因为敬重而生的敬畏,世家不管的东西只有管平在管,所以不管他如何执法,如何霸道。
百姓们所能上达的天听,只有他。
“我虽不懂朝事,却也长了一双眼睛。”盛明珠想起刚才宋老太君说的,眼带嘲讽,“到底谁想揽权,谁接了大魏一屁股的脏污,我看的明白。”
灰衣也不说话了,胸腔处也有些莫名的感觉。
锦衣卫连同东厂一直被世家唾骂,而督主更甚。被万人眼中的忠臣唾骂成走狗,又被说成是魏忠贤那样的千古大奸臣,可到底他在其中做了什么,那些吃着百姓供养的世家又做了些什么,想来只有天知道。
——
盛若秋走了之后,阮氏才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婆婆,这怎么办啊,小叔子真的要查那笔账吗?”
似乎又要开战了,要跟绒狄打。谁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盛谦就找了这个借口,来要回往前支取的各项白银。
“还能有假吗?”宋老太君也没看她。
阮氏心里便急了,“那咱们怎么办?如今府里各项花销都是银子,当年媳妇借国库支应的银子都是听您说的办的。如今库房那里,哪能偿还的起那么一大笔啊?不若给小叔子说一说,到底都是自家人?”
宋老太君便摇了摇头,她一点也没期待阮氏那蠢脑子里能想什么,如今也没失望。
“这事儿还轮不到咱们头上,你别自乱阵脚就行。”
并州的那本账册,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个人的事儿。皇家的人更没少掺和……想到这里也头疼,偏偏从那丫头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