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一般来说不太会。”清流持续搓搓手,“总之先去问问情况。”
事情正如宗三左文字所说的那样,失踪者在离开家之前,几乎都说了‘再见’‘我走了’这样的话,有些甚至略显激动的说了一些‘这么长的时间麻烦你们照顾了’之类的。不过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甚至在发觉当事人失踪之后,这些话也没有被报案人当做重要的线索说上来。
第105章
“真是……奇怪啊。”
清流抱着手, 看着满满一桌的失踪者名单。原本这些都应该是失踪者的照片,不过现在情况特殊, 也就只能把暂且把失踪者的名字打印成照片那么大来代替, 满桌的白纸黑字,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乍一看上去还挺震撼的。不过这也只能坚持一会儿, 不到半小时, 这些震撼的白纸黑字就会全部变成白纸。
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原本就没有任何科学渠道来取得失踪者的消息,只能依靠失踪者亲友的口头描述。更糟糕的是他们发现最开始的报案者正在逐渐遗忘和失踪者有关的记忆——如果说原本还能够靠一些科学的(其实权外者本身就已经够不科学了)理论来解释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没办法和科学挂上勾。
有人猜测这或许是一个权外者的犯罪集团, 但是大规模的权外者集合不可能检测不到波动。又或者他们并不需要面对面谋划这些事情, 比如正好有一个权外者的能力可以使他们摆脱终端联系。
“那你们还不如猜测他们全都是仙人可以千里传音。”眼看他们的讨论越来越往玄幻的方向发展,清流实在忍不住开口吐槽, “先不说需要多大的权外者团队才能组织起这么一个犯罪集团——你们对自己的掌控力到底是多没信心。”
“……”
“拉回正题。”有人长叹一口气,“假设真的有这么一个犯罪集团的存在,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就是问题了。
好像没有任何目的能够驱使他们做出这样的事。先是消除存在的痕迹,这还可以说是为了要赎金啊什么的,但是消除有关者的记忆,而且还是逐步做出来, 这就完全没有道理了。就好像他们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似的。
无端觉得后背一凉, 清流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腕,总觉得好像……好像什么呢?
她想不起来。
御柱塔周围的警戒已经一连升了几级, 但是失踪者名单仍然一天两三个的在增加。几乎都是在各种资料消失之后才被发现。最早一批的报案者有关失踪者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 根本记不得自己的家里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 在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证明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家庭里曾经是多一个人的。
“这根本没有引起任何混乱对不对?”清流跟在几个非时院的成员后面,“没有资料,没有记忆。这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不会引起任何的混乱。”
“幕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做什么能有什么好处?”
这正是令调查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为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这都是得不到任何利益的。
而且——
“失踪者知道自己会消失,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
红茶缓缓注入杯子里,带起朦胧的雾气。白银之王端起杯子晃了晃,看着从沙发上滚到地上的少女,有点被她好像在讲鬼故事的口吻逗笑:“然后呢?”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失踪案暂时陷入死角,清流也不打算和那些人一起愁掉头发,看看日历掐指一算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美滋滋的和黄金之王请了假,带着宗三左文字直奔白银之王的天空之艇,顺便把自己最近在忙的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表示自己在地面上可不是在咸鱼。
“然后就……”清流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靠着沙发坐好,“就这样了呗。”
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确定失踪者到底是不是人间蒸发,就永远都落后一步,然后两步三步七八步,不停地落后。就算依靠黄金之王的权势,抓不到尾巴就是抓不到。
掰着手指头,清流抬头看看饶有兴致的威兹曼,郁郁的扁嘴。
“既然没办法确定的话,那么暂时把所有失踪者都当成蒸发的受害者就好了吧。”威兹曼吹吹热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我上来的时候,他们正准备这么做呢。”清流一摊手,“虽然看上去有点大海捞针,不过也只能这么做了吧。只能希望有敏锐一点的失踪者亲属,在24小时之内就发现自己家里人失踪了。”
“你的家人呢?”威兹曼忽然问道,“你就这么离开自己的世界……没问题吗?”
“啊,这个倒不用太担心……”清流抓了抓脸颊,有点底气不足,“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哥哥们,嗯,都应该习惯了吧。嗯!”
主要是这一次实在太突然了。
希望梓哥回去的时候,不会被右京哥他们骂的太惨。
“啊……”
清流忽然想起来,在冬木市被自己召唤而来的——恩奇都和那位亚瑟王,自己突然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不太好的影响。
希望不会吧。
在心里祈祷了两句,清流捂着脸颇为沉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她还是别去凑这个热闹了,什么失踪案,都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情。她还是努力想想该怎么回去,那边的世界里还一堆的人和事情等着她去解决呢(;д;)
“怎么?”威兹曼端着茶杯挨着清流坐下来,凑近去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忽然想起来我还丢了两只召唤兽在自己的世界。”清流靠过去抱住威兹曼的手臂,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过来。”
“你不能控制的么?”威兹曼看上去有点惊讶。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控制?我要是能控制的话也不是这么烦躁。”清流靠在他肩上,有点恹恹的垂下眼帘,“顶多能知道自己要动身了,什么时候开始动身,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说到这里她又控制不住有点抓狂,“而且每次回去的方式我实在是受不了,非要见血是什么鬼,就不能让我好好地完整的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吗!”
威兹曼本来想揉揉她的头发安慰一下,不过手里还端着茶,还是放弃了。
原本轻压在他肩上的重量忽然往下一沉,接着又一松,威兹曼微微一怔,身侧之人身上的气质便骤然如温软的湖水骤然凝结成冰变得尖锐起来。他猛地侧过头,只看见少女如雪似的侧脸,风声自耳边掠过,微微撩起发丝,原本离得远远的刀剑付丧神出现在近前,死死地盯着她。
“啊……糟糕了。”
少女低声说道,混着三分的倦意。
指尖死死的攥着袖摆,宗三左文字的神色有种奇特的僵硬,精致阴郁的面庞惨白的可怕,而那双永远透着厌倦、偶尔才会极为短暂的掠过温和之情的异色眼眸里,晦暗的情绪翻涌着,最后收敛成沉沉的墨色,凝聚在眼底。他好像随时都会拂袖而去,却又强行克制着自己钉在原地不动。
属于女性的略显娇小的手掌伸到他眼前,示意扶自己起来,少女不带什么情绪的扫了他一眼,轻哦了一声,“是宗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