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蝉又想了回来,这个朝霞公主,果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公主今日前来,可是想过要跟小女说点什么呢?”
朝霞一听,不由得笑了。
夏蝉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有一种人,他们是上天和命运的宠儿,岁月都不舍得摧残她们分毫。
朝霞,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朝霞起身,走到书桌前,将桌上泛黄的书本拿了出来,“几十年了,本宫每年都来几次,也拜托了杜家老爷子,求他不要将这里改造,本宫只是想,能有个寄托,要不然本宫总是会觉得害怕……觉得害怕自己没有一个灵魂的依靠。”
朝霞说着,忍不住鼻尖泛酸,却又是急忙偏了头,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打湿这书信。
夏蝉心中也是不好受,她虽然不知道为何葛宗国要杀了小舅公,可是如今看到朝霞的样子,她觉得,如果当年小舅公没有死,现在说不定已经与朝霞一起相依相守,现在已经是儿孙满堂了。
“公主,逝者已矣。”
朝霞吸了吸鼻子,未曾作声。
夏蝉说完,也不好再说什么,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外人,实在是多说无益啊。
夏蝉给了朝霞一段时间去平复心情,自己便拿了桌上的一本书看了看。
这书是杜永生手写的,里面都是一些闲时所作的诗句。
夏蝉翻了翻看看,不得不承认杜永生的文采还不错。
朝霞平复了心情,转身看着夏蝉,见她正在看杜永生写的诗,朝霞道:“永生的文采卓然,当时的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时京城第一才子乃是葛宗国,他虽是破落族门出身,却是文采不俗,频频在各大重要场合露脸,搏了一个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声。也就是那会儿,你的曾外祖才决定将你外婆嫁过去,没成想……葛宗国竟是个这样的人,永生渐渐崭露头角,虽是他的小辈,却还是遭到了他的妒忌,本宫当时也怀疑过是葛宗国下的手,可是找了这么多年的证据,却还是未曾找到。”
朝霞叹口气,目光悠远起来。
“直到昨日你来找本宫,说可以肯定凶手就在葛家,本宫才又相信了,今日才来找你。”
夏蝉点点头。
“公主,凶手不是在葛家,而是凶手就是葛宗国。”
听着夏蝉如此笃定的口气,朝霞皱眉,“你如何肯定?”
“公主,我娘当时就是因为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才被葛宗国灌了毒药赶了出家门,而如今葛宗国知道我娘还活着,所以才不惜动用自己的死士,也要来杀了我娘灭口。”
朝霞大惊。
“那伯母可知道事情真相?可有什么证据?”
夏蝉摇头。
“我娘只能肯定的是,小舅公和我外婆,都是死在葛宗国的手上,至于原因,我娘不知道,不过我们这几日的调查,以及我今天看到的,我觉得原因是小舅公和我外婆还有我娘,一起知道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无关于葛家,而在葛宗国的身上。”
朝霞听着夏蝉说的,聚精会神了起来。
夏蝉说完,不由得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书本。
如果真的是出于嫉妒而杀了小舅公,那葛宗国也没必要,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号,完全没有定性,再者说,为了这个而杀人,很冒险,换言之,这种名声,不值得葛宗国去杀人的。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时间,屋子里静默无言,夏蝉静悄悄的翻着手里的书,朝霞在看着窗外的夜色。
夏蝉一页页的翻过,粗略的读着杜永生的诗,渐渐地,夏蝉有些疑惑了。
“公主……”
朝霞一愣,“怎么?”
“您有看过小舅公写的这些诗句吗?”
朝霞点头,“全部看过了,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夏蝉点头。
将书本铺在桌上,夏蝉指着上面的诗句道:“这些都是之前写的,下面的日期可以看出,而这后面的,越来越临近小舅公去世的时间,这诗句中的绝望无奈之意,便越是明显。”
朝霞急忙定睛看着。
“晚来风残叶,潇潇然,忆往昔,红袖手添香,纵使不应恋红尘,奈何命运多波折,若是不能共佛手,哀叹,哀叹。”
夏蝉念完,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
“随着日期的靠近,这些诗句中无不表露的都是小舅公的挣扎纠结和无奈的心理,公主,你可不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当时小舅公死之前,有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朝霞听夏蝉这么一说,也是神色凝重的想了起来。
“当时我们已经私定终身,相约此生只属于彼此,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宝贵最宝贵的,只是没有料到,他面对我的时候是那般开心,自己却偷偷写下这般苦涩的诗句,怪我当时太天真,竟是完全不曾发现他心里的事情……”
夏蝉一惊,心中已是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当时小舅公心中有了无法割舍的事情,一方面舍不得公主,一方面却又与别人做着抗争,他定是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要不然不可能写出这样的绝望的诗句。”
朝霞闻言,忍不住失声痛哭。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夏蝉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朝霞哭着,心中的主线,却越来越清晰了。
杜永生与朝霞金童玉女,按着杜家的地位和杜永生当时的成就,做驸马绰绰有余,本是春风得意,却遭到了葛宗国的威胁,他的威胁,让杜永生无法安稳。
只是,葛宗国到底威胁了小舅公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