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周琼的讨论就此结束,随后开始晨练,绕着河边奔跑。
刘梅跑了十分钟就大喘气,停了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冲着前头的齐悦喊道:“我不行了,你自己跑吧。”
齐悦倒退回来,拉起她:“你调整呼吸,跑慢点,我陪你。”
刘梅被她拉扯着又跑了一阵,呼吸再次乱了,她摆手道:“呼呼……我真不行了,你自己跑吧。”
“再坚持一下,我们到前面那颗树下就停下休息。”齐悦指着百米外一棵大河柳鼓励道,“每天多跑五分钟,耐力就会慢慢增加,以后跑步都不会吃力。”
刘梅却死活不肯跑了,她往地上一蹲,大口喘气冲她翻白眼:“你男人是当兵的,你平时跟他相处是不是都被他逼着培养耐力,所以你将自己受过的苦让我也尝一遍?”
齐悦哭笑不得:“你想哪里去了?我跟我对象相处满打满算不超过半个月,他哪有时间培养我的耐力?”
刘梅惊奇了:“没有吗?我以前跟周小二关系还好时,他还在部队当兵,每次休假回来都会说你家男人是魔鬼,问把人往死了训练,头一项就是训练耐力,当初周小二还想让我也练一练,但被我严词拒绝了。”
从别人口里得知未婚夫的事,也是一件新奇又让人愉悦的事,齐悦便问刘梅周琼还说过雷军什么坏话。
刘梅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但除了他训练严苛、为人严肃外,其余的都是好话,说他待手下的兵极好,说他洁身自好,从未跟部队里的女兵传出绯闻等等。
齐悦被逗笑,张口问刘梅:“你真不是我对象派来的媒婆,怎么尽是些好话?”
刘梅呸了她一口:“你男人都已经得了你的心了,还用得着我当媒婆给他说好话?”
齐悦被刘梅说得脸热,一把扯起她:“你也休息够了,咱们继续。”
刘梅顿时哀嚎:“我还没休息够,我可以替你对象再说些好话,当媒婆我也认了。”
可惜哀嚎没有用,她被拖拽着往前跑,直到她寻个机会抱着大树死活不愿跑了,齐悦才放开她。
齐悦又单独跑了一刻钟才停下,心里琢磨着等雷军下次休假,她可以跟他比比耐力,虽然指定比不过,但也不要输得太惨,所以明天的晨练得继续延长时间。
因着她这计划,刘梅每天都哀嚎不已,最后都靠抱大树摆脱齐悦。
距离学校开学只剩下两天,齐悦收拾了小独院,带着两个新缝制的书包回村子。
她的手完全养好不到一周,因为间隔了一个多月,手生得很,她不管轻易浪费布匹做衣服,就给缝制了两个单肩书包,特意挑的军绿色,还让黄三七帮忙绣了一颗红星,当然作为回报,也给黄三七缝了新书包。
带回来的书包一个送齐明明,一个送了袁巧儿,两人背着新书包兴奋得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馋得牛根抱着齐悦的胳膊仰头喊着:“大姐,我也要新书包。”
“你还没上学呢,等你上学的时候,大姐也送你书包。”齐悦笑着俯身点着他的鼻子哄道。
这段时间余秀莲很舍得买肉做菜,又给牛根每天煮一碗鸡蛋羹,所以齐悦每隔一段时间回来都能看到他长高一截,身上肉也多一些,皮肤变白一些,现在已经很有几分白软包子的萌样。
这会白软包子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对她道:“那我也要去上学,我就有新书包了。”
齐悦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了新书包去上学的,乐得不行,但还是摇头拒绝他:“不行哦,你半个月前才满四岁,还不到上学的年纪。”
白软包子一脸懵懂,他对年纪没有概念,转动脑袋朝齐明明望了一眼,然后回过头对她道:“二姐说上学学数数和认字,我会数数到一百,大姐教过的字也认得,为什么我不能去上学。”
齐悦惊讶:“我之前教过你的你现在还认得?”她一直知道牛根在数字上有天分,他能数到一百她不惊奇。但他识字上与普通孩子没有什么差别,且她也就在两月前教他认过一些字,后来去镇上忙起来就没空教他了,隔了这么长时间他依然记得她教过的字,齐悦不得不表示怀疑。
“大姐,是我后来又教了牛根,”齐明明背着新书包,跑过来捏着牛根脸上的软肉笑嘻嘻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拿着你给他的课本,指着你教过他的字每天都让我一遍遍教他,快烦死人了。”
“疼,二姐坏!”白软包子脸上被掐出了红印,他眼里蒙上水雾控诉齐明明,转过脑袋扑到齐悦怀里,躲开齐明明的魔爪。
“坏牛根,我求我教你认字的时候怎么不喊疼,你是看大姐有人给你撑腰了不是?但你忘了,大姐也是我大姐,她才不会只帮你。”
齐明明佯装生气,哈着气挠牛根咯吱窝,牛根啊地叫着躲开,可惜动作没有齐明明快,被挠得咯咯直笑,扭着身体绕着齐悦跑,齐明明追赶,笑闹声传出院子。
齐悦担心牛根笑岔气,忙止住姐弟俩的打闹,然后让牛根来他认字的课本来,检查他到底能认多少字。
这个时代的农村没有托儿所,也没有幼儿园,这里的孩子上学都从一年级开始,所以齐悦当初就是拿着一年级的语文课本教的牛根。
课本被翻得起了毛边了,有些文字的墨迹也褪了一半,但齐悦每点一个字,牛根真就读出来了,奶声奶气的,又带着些当地特有的口音,听得齐悦乐不可支,最后合上课本对他道:“你若真想上学,我后天送你二姐和你一并去学校,你可不许哭。”
第310章厚此薄彼
齐兴民、齐兴国和虎蛋走进院子,恰听到齐悦承诺送四岁的牛根去上学的话。
虎蛋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性子也懵懂又爱凑热闹,一听这话就蹬蹬冲过去抱住齐悦的胳膊:“大姐,我也去上学,后天你也带我去,我不哭的。”
齐明明一向领地意识强,加上最近两房大人不对付,她迁怒到虎蛋身上,登时扯开牛根,瞪眼道:“你要上学让你爹娘带,扒着大姐干什么?”
虎蛋被扯开有些不高兴,又想起来之前爹娘的交代,吸着鼻子说道:“就是我娘让我跟着大姐的,我娘说了,只有跟着大姐我和哥哥们才能上学。”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似没记清,扭过脑袋问齐兴国:“二哥,娘是这么说的吧?”
齐兴国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他不敢去看齐悦的眼睛,垂着脑袋道歉:“大姐对不起,我无意中将你答应借钱给我上学的事说漏了嘴……”
他有些说不下去,咬住唇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今早上他爹娘告诉他,家里砸锅卖铁也只够虎蛋和大哥两个人的学费,所以他们决定让他辍学,让他去挣工分给虎蛋和大哥攒学费,说是等大哥读出来去城里招了工,一定会回报他。
但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要牺牲他,但凭什么要他牺牲,大哥已经十五岁了,村里这个年纪的小子多半在家上工,大哥又凭什么例外,就凭大哥科科不及格的成绩吗?
他又气又急,将心里话冲口而出,却得来爹娘一阵打骂,大哥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冲动之下他张口喊道:“你们不供我读书,我也不求你们,我去找大姐!大姐答应借我学费,我要读书出来招了工也只报答大姐,你们别想占我一点好处!”
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也确实错了,爹娘逼迫他带着大哥和虎蛋来找大姐要学费,不然他也别想上学。
他太想上学,太想摆脱这个让他厌烦的家,所以纠结之后,他还是带着大哥和虎蛋来找大姐。
但当着大姐的面,他却说不出恳求的话,他没脸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