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把‘活’字去掉。”何玉华直接打断何小曼,听得王秀珍“噗”一声就笑出了声。

“小王还是不错的,有学问,人又老实。”王秀珍也替何玉华的个人问题担心啊。

何玉华却板着脸:“你还没吃够老实人的苦?我再找个老实的,这个家没法过了。总不能每次被人欺到头上,都让我跳出去跟人相骂吧?”

说罢,微微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茫然:“再说了,他农村来的,连个房子都没有……”

这才是重点啊!

何小曼心里很替王欣可惜。何玉华心心念念的始终是凌水成,凌水成随便念一段不知所云的破诗,戴个廉价的蛤么镜,在何玉华眼里都是最时髦最帅气的。

更何况,凌水成家在珍珠弄算是大户。凌家只他一个儿子,但房子有两层……

突然,何小曼眼睛一亮,两层!

现在家里只有两个房间,自己和父母住一个,何玉华住一个。自己正在步入成年,早晚是要和父母分开住的。要么去跟何玉华挤一个房间,要么就等何玉华嫁出去,再住她那个房间。

当然,这一切的计划,都建立在三叔一直呆在部队不回家的前提下。万一哪天三叔转业回来,那这个房间,还得归还给三叔住。

这就是何家的现状。还真是《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之现实版啊。

“妈,有没有想过,咱这房子再加盖一层二楼?”

王秀珍吓了一跳:“乖乖,家里现在每个月的收入都得算好了用,哪里存得出钱盖房子啊。”

“要多少啊?”何小曼还真没数。

王秀珍呆愣半天也没算出来,还是何玉华道:“同事家翻建了二层,花了两千多吧。”

两千多!

这真是一个让何小曼沉默,让王秀珍流泪的数字啊。

但是,为了这个家的光明未来,何小曼觉得,好好找商机,也未必不可能赚到啊。

最重要的是,她实在不希望四嬢嬢嫁给凌水成,女生太颜控,嫁错人的机率是很高的。而且王欣是个潜力股,按八零年代的发展规律,后面的单位分房很有可能由工龄向学历倾斜。

要是现在不抓住,何玉华后面一定会后悔!

何玉华不知道何小曼脑子里在转着这么多念头,将装布袋子的筐抖了抖:“小曼你数一百个出来,我给凌家姆妈送去。”

何小曼暗自叹息,何玉华就是借机去接近凌水成呢。矜持啊,嬢嬢你千万要矜持啊!

可惜,何玉华最近是矜持不了了。自从王欣往何家走得频繁,凌水成很不淡定,对于何玉华暗送秋波的举动,凌水成回应颇为强烈。

何玉华去送了一筐布袋子,一回来就兴奋得双颊绯红。

“嬢嬢你在凌家吃了兴奋剂?”

何玉华一呆:“啊,什么叫兴奋剂?”

“就是吃了让你特别兴奋,怎么睡不着觉,撒腿就能跑五千米的药。”距离加拿大短跑运动员本·约翰逊兴奋剂事发还有好几年,她们的确还不知道兴奋剂的什么东东,有必要给大家普及一下。

何玉华却以为何小曼是在信口开河:“呸,真有这种药,给运动员吃呗,一吃,马上就得世界冠军。”

“嘿嘿。”何小曼笑而不语,瞥眼就望见何玉华手里捏着一张纸,“嬢嬢手里拿的什么?”

何玉华立刻耳根都红了,赶紧就往裤子口袋里塞:“没什么,没什么。”

何小曼作势要去抢,吓得何玉华转头就往自己房间里跑。

王秀珍笑着摇头:“没大没小的,嬢嬢的玩笑都敢开。”

一直追到屋里,何小曼终于逼着何玉华将纸条交了出来。此时的何玉华,连心都变得柔软了,骂何小曼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凌水成给她写了一首诗。

何小曼只看了一眼,就又好气又好笑。诗是雪莱的情诗,很优美,字么……歪歪扭扭,很是“凌水成”。

而何玉华显然不知道这诗是个外国人写的,还以为是凌水成的大作,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揉碎了装进脑子里。

何小曼没有揭穿。无论如何,写情诗这样的行为还是很动人的,放在这个年代,格外动人,也难怪何玉华会心心念念。

所以,这个年代的人,还是纯朴的多啊。

越往后,写情诗、读情诗、爱情诗的人都会越来越少。爱情终究会物化。

一想到此,何小曼倒有点羡慕起八零年代的爱情。不知道来到这个年代,我又会不会收获属于自己的情诗呢?

王欣毫不知情,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何家跑着。

但何玉华对他,已经不及先前的热情,唯有何立华这个“好基友”,天天跟盼着情人似的盼着王欣来。

终于到了星期一,后天就是何小曼要去工人文化宫的科技学校考试的日子。一大早,她郑重地在挂历上的“星期三”画了个圈,提醒自己是个重要的日子。

何立华拎着包出门,看到她画圈圈,笑道:“把今天也画起来,今天也是个重要日子。”

“是吗,什么日子?”何小曼问。

“今天晚上,咱家试看电视!”

“啊!真的吗?”何小曼激动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