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收到这么一份匿名的礼物,上面写着祝他生日快乐,字体也是陌生的笔迹。但他却着了魔一样,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是夏明之来看他了。
然而他捧着礼物一路跑下公寓楼,外头树影浮动,周边有几个年轻的外国男女靠在树下说话,他怅然地站了许久,才只能承认是自己痴心妄想。
但他后来怎么也没找出送礼物的人是谁。
夏明之难得露出了一点羞赧的样子。
“是我送的。”
他那时候本来想送这个彩蛋过去,但考虑到太昂贵了,那时候的阮卿肯定不会收下。
最后选了一个比较低调的胸针,想在生日当天送到阮卿手上。
然而那天,阮卿跟别人一起过生日去了,他在公寓里等了一整夜,阮卿都没有回来。
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神经兮兮地觉得阮卿早就有了真命天子,也许还是他上次来看见的那个人,他们也许正在约会,那人会送阮卿玫瑰,亲吻阮卿的眉眼。
而他只能当一个影子,拿着一份也许永远不会被收下的礼物。
但夏明之还是想等一等,他还想看一眼阮卿,甚至想……能不能走到阮卿面前,就当是偶遇,说一句话也好。
可是等到夜里,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哥在国内跟他们父亲发生了剧烈冲突,这次争吵的结果直接影响到了夏家未来的走势,他作为夏家和余家的另一个继承人,不得不连夜里买了机票赶回去。
阮卿第二天回到公寓,收到那份礼物的时候,他大概已经在飞机上,即将降落国内。
而等他帮着他哥正式夺得了夏家全部的控制权,他在兰无为那里的等级评定也变成了良好,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找阮卿。
他却听说阮卿要回国了。
“我怎么这么傻。”夏明之把额头抵在阮卿的肩上,嘀咕道,“傻透了。”
阮卿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在安抚一个失落的大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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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天,就是阮家老爷子的寿辰了。
阮卿跟夏明之都不怎么在意,两个人想起这件事,就动作一致地皱眉头。
阮家老爷子名叫阮振声,年轻时候也是个人物,到老了,却惹得家中儿孙不是敬畏恐惧就是厌恶。
唯一一个女儿阮艾敏算是贴心,最得他偏爱,养得脆弱又娇气,真拿她当花儿一样看守在温房里,却偏偏出了意外。
阮卿至今都记得阮家老爷子审讯他的时候,那双鹰隼一样狠厉的眼睛。
但阮卿还是决定去。
他靠在夏明之怀里,手被夏明之握在掌心里,心情不是很好。
“我有件事情,需要确认一下,所以我要回去,”阮卿淡淡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我跟阮家,其实早没有关系了。这次回去也一样,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当年阮家老爷子失去爱女,痛彻心扉。但是四年了,他也该冷静了。”
夏明之也没干涉,阮家如今已经式微,自从阮家老爷子退居二线,阮家就一日不如一日。他们几家说是世交,但阮家跟夏家,如果不是早年有过联姻,也不会有几分亲近。
如今的阮家,儿孙都不成器,有几家公司已经被其他人收购了。
夏明之的哥哥评价起阮家如今的掌权者,只有一句话,“空有野心的废物。”
光是废物,还能守住家业,可是既没有才干,野心却不小,问题就大了。
只是……
夏明之捏了捏阮卿的手指,阮卿自从回国一直和他在一起。他虽然不从商,但这么多年他不仅是写书上拿到众多奖项,自己名下也有不少投资。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有夏家和余家两家的股权。
他哥又偏疼他,兄弟间绝不会为了家业闹出不愉快,他永远是夏家的二少和余家的外孙。
怕是有心人早就把阮卿和他重归于好这件事,传进了阮家的耳朵里。
他哥也早就提醒过他了,阮家靠的是联姻起家。
阮卿虽然是养子,但也姓“阮”。
“我会陪着你,我绝不可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夏明之握着阮卿的手认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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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去阮家前一晚,阮卿先跟着夏明之回了次夏家。
上次夏明之的哥哥就提出邀请,但是那时候阮卿觉得他和夏明之的关系不尴不尬的,不太合适,就推拒了。
这次倒是借着夏明之小侄女的生日,夏明之和阮卿提了提,阮卿想了想,就答应了。
他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四年前还是抱在怀中的小婴儿,身上奶呼呼的一股香气,脸颊边有个小小的酒窝,手和脚都是肉乎乎的。
如今夏明之从手机上翻出照片给阮卿看,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小鸡外套,满脸都是水彩,咯咯地笑着伸手去抹她小哥哥的脸。
“比她哥还要皮。”夏明之话中透着笑意。
阮卿带着礼物随夏明之去赴约,车子开进夏家的时候,他看着夏家熟悉的草木栏杆,感觉夏家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当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夏家还不是夏明之的哥哥一手掌家,夏明之的父亲也还没有退居国外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