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2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3015 字 12小时前

阿蛮笑嘻嘻地道:“我还是跟着三娘一道才不觉得憋气。”

梁玉哑口无言,当初挑选侍女的时候,就看中的阿蛮这般能配合她兴风作浪的气质,现在还能埋怨阿蛮不够“老实”吗?吕娘子就更不用说了,梁玉跟她一见如故,也就是这种不安份。不过账还是要算的,梁玉道:“我惯的你们!”

阿蛮正色道:“三娘这话是说对了。我一个奴婢,在京城能干什么呢?奴婢能干事,全是因为背后有主人家,三娘叫我在京城里依靠哪一个?当然是要寻三娘来接着惯我了。”

“反了!反了!”梁玉嘟囔着,“吕师也是,我给你的信……”

吕娘子截口道:“你倒说说,他的脑子要是想套我,我能躲得过吗?”

好像……也对?梁玉迟疑了。吕娘子生气地道:“这是认了我更笨些了?”

几人打趣几句,又都正经起来,阿蛮依旧在狭窄的车厢里忙上忙下,梁玉对吕娘子愁道:“现在可怎么办?将两位夫人也请动了,且不说楣州是多么的偏僻,才入冬,路上只会越走越冷,太夫人的年纪可不小了。她哪怕打个喷嚏,都是我们的罪过。”

吕娘子道:“三娘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不愿意去想呢?这是注定了的事情。”

梁玉默然。自从她当街行凶开始,眼前的局面就已是注定了。袁樵与她有约,就断不能不管她。袁家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家,也不可能做背信弃义的事情。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只能就一起走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当然不会选对自己不利的事去做。可恨的是梁玉与刘夫人之前只有“婚姻”上的默认,事出突然,对眼前的局面还没有个默契。

【怪不得小先生让我自己去问,真是太奸诈了!】梁玉琢磨明白了,【今天晚上一定少不得要好好跪一跪了。夫人要深明大义,我也要知情识趣。】

“他娘的!死的这么干脆,便宜卢会这个王八羔子了!”梁玉破口大骂。

也许是与前夫有了一个彻底的了断,吕娘子眉眼里的刚戾之气去了不少,对梁玉说:“往好里想,年轻时出外走走,对将来是有好处的。没有任过地方,难在中枢有进展。早离京比晚离京要强,趁年轻的时候去偏远的地方做出些事迹来,也比后来择一膏腴之地更显能干。”

梁玉抱头道:“我还想去干点事儿的呢?现在咋办?”

她从来不是一个安份的人,当学徒的时候就计划去做财主。流放了,哪能放过这个天高皇帝远的机会呢?现在两尊大佛压着,梁玉愁得直揪头发。毕竟人家两千里地都跟着过来了,她怎么也得尊重一下两位夫人的看法不是?

吕娘子看不下去了,将她的手拉了下来:“三娘,簪子已戴上头,你该想想如何与婆家相处了。”

梁玉继续抱头:“儿子。跟儿子处好了,就什么都结了。”

吕娘子嘲笑道:“这就说‘儿子’了?”

梁玉放下手来,理直气壮地道:“那难道不是我的儿子了?”

吕娘子赞道:“不错,就是这样!”这个时候,对待袁先的态度,直接决定了袁家上下对梁玉的看法。

梁玉道:“现在说这些都是一件事——楣州于我等是外,在楣州过得怎么样,全看‘内功’,要同行的人一心。你说,公主送的这些活宝贝,顶用吗?”

吕娘子道:“我也要说这个,不管顶不顶用,都得管起来。那是公主的心意。有他们比没他们要强。”

“我想想。”

~~~~~~~~~~~~~~~~~

长亭送行花了很长的时间,过不多久就要在临近的驿站里暂做休息吃午饭了。

梁玉下了车,先不急着去刘夫人、杨夫人跟前表现,也不急着跟袁先拉关系,而是叫来了随行的袁府的管事,现得了个“小管家”绰号的王吉利。王吉利被亲爹踢过来陪着梁玉远行两千里,陪三娘外放,等于官员出去熬资历,王吉利心里非常乐观,他将自己的媳妇也带来了。

梁玉道:“该说的话在家里都说过了,一路上你们两口子多操点心。”

夫妇二人都说:“是。”

梁玉道:“先取两盘金子来。”

“是。”

“将公主送我的人都请了来。”

“是。”

梁玉往车上一跳,站在车辕上,等着金子来了、骑士也来了,便说:“我看你们都有些本事,我不过是个流放的凶犯,你们与我同行未免可惜。虽有公主之命,你们想走我也不拦着。这些便权作盘缠。有人盘问,便告诉他们,公主送与我,便由我做主,我说的,愿走的走,愿留的留。我也不问你们的姓名,也不问你们要去哪里。”

这些骑士是奉了丰邑公主的死命的跟过来,这关系到公主与她的太子弟弟将来的关系。丰邑公主下了本钱,不止是人、马,她将这些骑士的家人都安排好了,这些人的父母都生活在丰邑公主的庄园上。

领头的骑士翻身下马:“公主命我等上告三姨,我们的家人她已经安排好了,我等只管跟随三姨,水火不避。”

梁玉眨眨眼:“好!别的话我也不讲了,你们的名册、你们的马匹,你们需要什么,都对他讲。王吉利!”

王吉利飞快地蹿了出来:“在。”

“你都听到了?”

“是,三娘放心,小人一定将这些壮士侍奉周到。”

梁玉指指两盘金子:“给他们分了吧。”

众人微惊,以为她改了主意要遣散。梁玉又加了一句:“我送出去的钱,什么时候往回要过?走了,吃饭去。”说完,跳下车辕,携吕娘子等扬长而去。众骑士在她背后齐声道:“遵命!”

梁玉上蹿下跳十分潇洒,进了驿站便将脸上的不驯收了几分,到堂前去拜见两位夫人。

京城附近的驿站都维护得很好,两位夫人也不觉得有哪里不舒适。袁樵是外放的官员,按照品级有个待遇,梁玉是个流放的犯人,本来是由押送的官员也按个规定的等级来招待。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流放的人如果太厉害,所有的规矩都可以不用管了。比如梁玉,她自己带了一个车队过来,不用驿站招待也能过得很好。再比如袁樵,家境殷实,也比穷七品官过得好。

是以两队合作一队,两位夫人暂时歇息的上房也比一般七品官的家眷来得舒适。

两位夫人在堂上坐,梁玉在堂下拜。

梁玉拜完二人,紧接着说:“夫人恕我年轻不懂事,如今才入冬,两千里路只会越走越冷,您二位还带着孩子。京官外放竟也走得这般仓促,地方也不好。这都是我的过错。”

刘夫人也是一个明白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们有约,他曾禀我,我们既没有反对,就不能当作不知道。纵然没有他人知晓,人可以自欺、可以欺人,难道还要欺骗天地吗?大郎不能不由他的父亲教导,我婆媳二人也不想离开了他们父子,一家人同行,有何不可?只管放宽心来。”【1】

杨夫人也说:“既然已经应下了,何必再说这些呢?且想想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