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琏进来,朝着李璟施礼,道:“杨琏见过齐王。”
“不必多礼。”齐王李景遂摆摆手,随后让人奉上香茗,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与刘信谈判的事情吧。”
杨琏点点头,道:“按道理,与刘信谈判,至少也要朝廷大员又或是皇族子弟,杨琏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官员,哪有资格主持谈判一事。”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齐王李景遂笑道,“不瞒你说,今日得到消息,吴越人屯兵苏州,做出攻击的态势,想要进攻常州,依本王猜测,是想要配合刘信的谈判。皇兄觉得此事重大,孙宰相又不能胜任,在本王的提示下,皇兄想到了你。这一次是立功的好机会,就看你能不能顺利谈判了。”
“皇兄的意思,不想与吴越国、汉国开战,但又想与汉国保持平等的地位,当然了,如果能适当给些钱帛,也是可以的。”齐王李景遂说道。
杨琏微微一愣,原来李璟居然是这种打算,杨琏心中顿时有一种难言的情绪,一方面对李璟非常失望,另一方面又认为,正是李璟的无能,杨琏才有更多的机会。想通了这节,杨琏站起身来,施礼告退。
齐王的话让他明白了李璟的底线,在这场谈判中,杨琏知道该怎么去做。当夜杨琏未眠,便去了鸿胪寺。刘信与他的侍卫住在鸿胪寺内,杨琏并没有去找他们,而是找到了鸿胪寺的负责官员。
这人名叫王泽,专门负责接待外国使者。此人八面玲珑,只是几日,就对刘信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听说杨琏接替孙宰相负责与汉人刘信谈判,便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说来。
杨琏听了,不觉微微皱眉,这个刘信,还真是霸道,每日在鸿胪寺吼三喝四,见人第一句话就是“直娘贼。”鸿胪寺的官员常被他骂的直不起腰来,就是孙晟,身为南唐国的宰相,也被刘信骂的脸红耳燥。孙晟是个文人,一天之乎者也,说到那人,哪里比得上刘信?这几日下来,孙晟被刘信骂得极惨,弄得谈判根本无法进行。
王泽低声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杨琏便明白了,这个刘信,不太好对付啊。两人说话间,一名在鸿胪寺供职的小厮匆匆忙忙走了过来,道:“王主簿,那人又闹将起来了。”
王泽脸色一变,正要站起身来,杨琏伸手按住他,道:“王主簿,稍安勿躁,此事交给我处理。”
鸿胪寺卿潘承佑在从屋外踱步走了进来,看见杨琏,不由便是一愣,道:“原来是杨将军。”
杨琏奇怪地道:“你认识我?”
“我本是闽国人。听陈铁、林仁肇说过将军大名,也曾见过将军。”潘承佑笑道。
杨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瞧了他一眼,道:“今日我得到陛下命令,接替孙宰相与那刘信交涉,因此来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
潘承佑点点头,道:“王主簿对刘信了解颇深,有他相助,杨将军必定有所收获。”
杨琏道:“王主簿已经与我说了不少,对这人也有了一定了解。”
说话间,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杨琏抬起头,尚未看清前方,就听“咣当”一声响,门被踹飞一扇,一个身材高大的络腮胡汉子出现在杨琏眼前,那人横扫了一眼屋内,道:“孙晟呢?他人到哪里去了?莫不成学那乌龟,躲了起来?”
潘承佑低声道:“杨将军,此人便是刘信。”
杨琏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刘信,刘信扫视了一眼,只见一个年轻的汉子,正盯着自己,目光有些不善,不由冷哼了一声,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用管,我只问你,刚才那一脚是不是你踢的?”杨琏淡淡的道。
“不错,正是我踢的,你想要如何?”刘信双臂抱起,昂起头,看着杨琏,眼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很好。”杨琏淡淡的说道,看着王泽,道:“王主簿,这一脚,你可要记下来。”
王泽有些不明白杨琏这是何意,不过既然杨琏接替了孙宰相,与那刘信谈判,这话就要听。当即点点头,道:“喏!”
“直娘贼,记下又能如何?”刘信冷冷一笑,并不在乎。
杨琏笑道:“不要急,你早晚会知道。”
刘信冷哼了一声,孙晟都拿他没有办法,眼下的这人又有几分本事?他非常不屑地看着杨琏,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道:“转告孙晟,让他明日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结果,不然,我立刻回到开封,让皇兄发兵攻打金陵,让李璟替我皇兄擦鞋!”
杨琏看着刘信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吩咐潘承佑、王泽,道:“从明日开始,刘信一行人的饭菜,鸿胪寺一概不提供。”
潘承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不说话。
王泽道:“杨将军,那刘信是无理之人,若是不好吃好喝的供着,恐怕他会闹事啊!”
杨琏摆摆手,道:“你听我的便是,若是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