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教学楼没有电梯,众人只能浩浩荡荡地沿着楼梯下楼,队伍拉得很长,吕泽阳和郭红豆等人盯着孟瑾等人,防止她们偷偷跑路,骆刃扶着许依诺在最后。
许依诺裹在骆刃的大号校服里,艰难又隐蔽地一点点把卫衣恢复原状,骆刃便照顾许依诺的速度,慢慢扶着她往楼下走。
这样一来,等两人出了教学楼,警车便已经离开,许依诺心中隐隐松了口气,却也不大相信自己的侥幸心理,说好了一起去做笔录,他们不可能忘记报案人的。她有些发愁:“我们自己打车去派出所吗?”
“不用去。”骆刃很怕她冷似的,又裹了裹许依诺身上的“校服被”,“我叫范勋打过招呼了,你不需要做笔录,直接回家。”
见许依诺依旧有些疑惑,骆刃勾了勾唇角,安抚道:“事情不大,归范所管。”
许依诺愈发觉得自己总把骆刃当小孩子看,是不是太狭隘了,这位一米八五的小孩子,来松城也不比自己时间长多少,却已经混成了“地头蛇”,颇通人情世故,倒是比她这个“成年人”还老练。
果然很多时候,“成熟”和“长大”是两码事,她可能白虚度了那么多岁月。
“怎么了?还在想孟瑾她们的事吗?”骆刃的粗神经似乎往往碰到许依诺就会自动纤细,明察秋毫。
许依诺摇头,有些沮丧:“没有,就是觉得你比我成熟,我可能活到三十岁也不见得能真正成熟,我什么都不会,只是会念书而已。”
骆刃不大明白许依诺为什么忽然抒发起这样不着边际的情感,却很高兴她肯对自己示弱,这样的说辞,四舍五入不就是撒娇!
骆刃心疼又高兴:“你不用成熟,我一个人成熟就够了,你只需要做自己,被宠着就好了。”
许依诺心中一动,觉得脸颊有点热,从骆刃破门而入,风尘仆仆赶来救自己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了些猜想,这些日子以来,以她为主力的粉饰太平,努力营造出的“两人只是普通朋友”的假象,终于在这一刻破冰。
他还是一直喜欢她,他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因为她的拒绝,竟也小心翼翼地敛起锋芒,甘愿做“普通朋友”,那样委屈自己,若是别人,许依诺倒没什么感觉,可这人是桀骜不驯的骆刃,是为了等一份鸡翅包饭投喂而准时上课的骆刃,她便忍不住心疼和愧疚。
“对不起。”
“啊?”许依诺觉得自己被抢了台词,“对不起什么?”
骆刃小心翼翼地摩挲一下许依诺散开的长发,“是我来晚了,老何叫我,家里有些事情。”
许依诺自然不会责怪骆刃“来晚了”,事实上,从自己被孟瑾她们锁进卫生间,再到骆刃破门而入,也不过几分钟时间,他赶过来时,呼吸急促,眼神凶得像是能吃人,应该也是急着跑回来。
许依诺直觉骆刃家里应该出了大事:“什么事?”
骆刃看着许依诺:“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许依诺心里涌起浓浓的不舍,一瞬间失去力气似的,垂下眼睑:“唔。”
被许依诺的可怜小模样萌到,骆刃揉了揉她的头顶,揉出一撮呆毛,嘴角含了点笑意:“家里老爷子整天咒自己身体,这回应验了,不过没大事,我去看看,几天后就回来。”
……
事情到底惊动了家长,孟瑾的父母到许依诺家登门道歉,希望能私下和解,许宝林夫妇得知女儿受了委屈,自然不肯答应。
不过奇怪的是,校园霸陵性质可大可小,大多是息事宁人,那一伙女生没得到许依诺父母的原谅,居然还真被关进了拘留所,在类似事件里算得上处罚最重了。
不止如此,学校也背了处分,孟家父母焦头烂额,一边骂女儿惹是生非,一边积极跑关系,希望能在毕业之前,消掉处分,免得影响升学。
可这还不算最坏的后果,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孟瑾才发现,学校的日子也愈发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