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慧平静地跟寥长风说起罗小胖被打的来龙去脉。罗小胖退伍转业回家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家中老母体弱多病,不能外出打工,他只好在家务农,一来可以照顾母亲,二来寻找机会做点小本生意。
罗家村前有一条河,名叫流沙河,河宽数千米,河床常年干涸,每当汛期来临才有洪水横流,上游的洪水裹挟沿岸的泥沙滚滚而来,到此四面散开,绵延数公里的河道全部都是沙子,最深处高达四五米,是一个天然的沙场。当地人要是建房用料,大都直接到河里挖沙,然后运回家,因此方圆几里的人家盖房从没掏钱买过一粒沙。
前些年,村委大力号召村民脱贫致富,局部开发流沙河。刚刚退伍待业在家的罗小胖,也拿出为数不多的退伍费承包十几亩沙地,一下子签订十五年合约。刚开始人们也不知道怎样开发这片土地,祖祖辈辈只靠种地谋生。罗小胖想当然地在包下来的十几亩沙地上种红薯。
哪知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片沙地的土质恰好适合红薯的生长,土壤中富含植物生长所需的营养元素。种出来的红薯个大又甜,非常好吃,当地一家食品生产企业收购这些红薯加工制作出来的红薯粉畅销省内外。头一年,罗小胖所种的红薯被那家企业高价抢购一空,他也赚到人生第一桶金。
乡亲们看到这个当兵的从来没下地干过活,现在竟然种红薯赚了大钱。于是,人们也争相承包这片土地。以前无人问津的流沙河,仿佛一夜之间成了人人都抢的香饽饽。不久,这片沙地基本上都被村民们承包,家家户户种红薯都发了财。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有滋有味,人们幸福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人们幸福的生活却如此短暂。年后,村里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开着泥头车,挖掘机,推土机,轰隆隆地驶向罗家村,彻底打破人们原本平静的生活。他们既不是河道清淤,也不是开荒种地,而是挖沙,挖上来的沙子堆得像小山那么高,一辆辆巨型泥头车日夜不停地运走这些沙子。
很显然,有人也盯上这片天然的采沙场。随着各大中小城市房地产的不断开发,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房产销售供不应求。建筑行业的生意也风生水起,水泥,建材,沙子,泥土,钢筋等需求量也与日俱增。因此,这片沙场无疑也变成一块宝地。只要有车有人有机器,将沙子运出去卖,就可以赚回大把的钞票。仅出一些人工费和油费,不用租金,这种低成本高回报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承包的沙地被人无缘无故开挖,一年的财路被断,村民们岂肯善罢甘休?他们成群结队地上前制止那些无良奸商的霸道行为,结果被那些人手持铁棍,砍刀驱逐。
于是,他们纷纷联名上书向上级有关部门告状。谁知告状信递交上去之后,犹如石沉大海,哑无音讯。眼看着一车车的流沙没日没夜地被那些人运走,村民们束手无策,欲哭无泪。
这是多么沉重地打击,他们简直是强盗掠夺集体的财产!罗小胖再也忍无可忍,他跟随村长等人继续找那些人讨说法,谁知对方不理不睬,继续旁若无人地挖沙。最终发生口角,继而演变成肢体冲突,对方人多势众,罗小胖被他们打成重伤。
村民们连夜送他到医院抢救,他总算活过来,可脑部尚有些许淤血,导致他右半边身子失去知觉,无法动弹,还需要动手术治疗。当过兵的罗小胖被那些人暴打之后,村民们几乎绝望,大家敢怒不敢言,日夜盼望包青天。
人们报警之后,也来过几个民警,简单询问一些情况,拍摄一些照片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下文。
寥长风听到这里,不解地问:“这片土地归谁所有?”
阿慧喝了一口茶,抬起满是忧伤的脸蛋,愤然说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归集体所有!”
寥长风更加纳闷,他紧蹙眉头,接着问道:“既然这样,那些人变相掠夺集体的土地,有关部门不应该出面管一管吗?那些人凭什么白白拉走沙子?他们又没跟村里签订采沙协议?”
阿慧长叹一口气,“唉,这年头还有哪个真心为民做主,都是一心与民争利!该管之人都拿了好处费,还有谁来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
猎鹰插嘴问道:“嫂子,那些挖沙的都是些什么人?”
阿慧一边给猎鹰添茶水,一边说道:“到底是什么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我只听说那些混蛋是从沙河市跟一个包工头跑过来的打手,那小包工头还是黑社会出身!”
雄鹰诧异地问:“这些人无法无天,难道真的没人敢管吗?”
“有谁管?谁敢管?我们谁也惹不起,就连我们本地的公安都不敢惹他们,更何况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惹不起,只能自认倒霉!”阿慧愤愤不平。
正当他们聊天之际,孤鹰心急如焚地从楼上跑下来,开口欲跟众人说起他从罗小胖那了解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