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姜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知道燕屼每次点的饭食都是适量的,食案上从不会有剩余吃食,她往常还会剩下一些,这段日子跟他养成一些习惯,饭食就只点自己能吃的完的,不会多点。

不过她偶尔会剩余一些,他从来不说的,怎地今日要把她剩余的也吃掉。

眼睁睁看着他一口一个把剩余几个饺子吃掉。

用毕,丫鬟抬着食案撤下,何氏回金禧阁,姜婳同燕屼去院子里消食,他最近倒是多了个习惯,用过晚膳后不忙着去书房,会先陪着她在院中转一圈消食儿。两人走了小会儿在石凳上坐下,姜婳问道:“那刺伤姨母的歹人可抓住了?”

她知道这几日他常去衙署询问此事。

燕屼点头道:“昨日去衙署问过,那人已经抓住,他刺伤姨母抢了银钱后跑去外地,前些日子捉拿归案,这几日跑衙署便为着此事。”当初刺伤何氏的是他们邻居的一个混子,那混子才十来岁,吃喝嫖赌整日在街上厮混,没钱就回家找老娘拿,老娘年迈,拿不出银钱供他挥霍,他便打起隔壁孤儿寡母的主意。

因着住的近,他知燕屼与何氏的作息规矩,那日见燕屼夜里要出门帮工,就起了歹意,原想着去偷,谁知被何氏发现。那些都是留着给燕屼秋闱过后去京赶考的盘缠,何氏自然不愿,扯住歹人衣角不许他离开,那人恼羞成怒,刺了何氏一刀扯过钱袋匆匆跑了。

案情不难,不过几日就破了案,只是那犯人跑去外地,让衙差追了半个多月才逮捕,前几日刚刚送回苏州,等着他的是一百大板和牢狱之灾。

姜婳听闻,也松口气,她对燕屼与何氏都有愧疚之心,盼两人都安安稳稳。

…………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到七月中旬,天气炎热起来,再有半月,燕屼便要参加秋闱,姜婳也不见他紧张。

距离寺庙事情也过去半月,她的伤势已经养好,每日躲在书房看书炼香,日子过的也算挺快,她原想从神医那儿拿几本毒,药配方的手札,神医却不许她研读这些,让她把基本的医术理论看清楚再来,她蔫蔫而归,也只得应神医要求,先学皮毛。

那几味从古方中得来的古香配方,她都研制的差不多,百合香她偶尔也用,可凝神静气,荼芜香分给丫鬟们,用来驱除房中蛇虫鼠蚁甚的,有特效,久和香她也研制出,不过这是一味合欢的,具体怎么合欢她又不清楚,也不能找人实验,就存在书房的箱笼里上了锁,那味反魂香乃是迷香,她还未找人试过,都一道锁起来的。

还有驱虫粉,止血粉,夜酣粉都暂且存放起来。

姜婳这日早起去书房看了会儿医术,看的昏昏欲睡,便挪步去正房的榻上小歇片刻,半个时辰后暖洋洋的起身靠在迎枕上,珍珠听见里头的动静,晓得姑娘醒了,进来问道:“姑娘,厨房有冰镇的酸梅汤,您可要喝些。”

天气太热,房里摆着四盆冰块,姜婳这小歇片刻就出了一身汗,她唔了一声道:“我先去净房洗洗,一会儿出来再喝。”

去到净房沐浴,姜婳换了身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襦裙出来靠在榻上喝酸梅汤,喝了刚一半,外头的春蝉进来通报:“姑娘,沈家公子来了,说是想见您。”

姜婳瞬间没了胃口,把酸梅汤重重搁在案上,“他来做什么?”道歉吗?有何用,何必呢。

春蝉道:“奴婢也不知,不过是沈老爷同沈公子一块过来的。”

看来真是来道歉的,不过她心里的确有些事,需见沈知言一趟,劝劝他。

“让他们进来吧。”

春蝉出去请人,珍珠紧张道:“姑娘,可要奴婢去喊姑爷过来。”她怕那沈知言又伤害姑娘。

姜婳摆手:“不必,你在一旁陪着就好。”

沈伯中和沈知言很快随春蝉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手中捧着不少礼品,沈伯中让小厮把东西搁在一旁的案上,才挥手让他们退下,领着沈知言来到姜婳面前,见她坐在檀木半枝莲太师椅上,半垂着眸,没太多表情,沈伯中才道:“婳婳,伯父今日过来是领着这个孽畜来跟你道歉的。”

姜婳不吭声。

沈伯中道:“孽畜,还不跪下跟婳婳道歉。”他骂完又跟姜婳道:“我过去找你父亲说话,也要同他道歉才是,婳婳你怎么罚这孽畜都成,只要你开心心里舒服就好。”说罢,转身出去,过谨兰院寻姜清禄。

两人几十年的兄弟情,他也不想这么断送了。

沈知言竟真的撩起袍子跪在姜婳面前,他瘦了不少,姜婳看着他就知他为何要等半月多才来道歉,他身上的伤没好透,额头眼角带着淡淡淤青。

可见燕屼出手有多重。

他望着姜婳,声音低沉沉的:“婳婳,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的,我是真心爱慕你才失控做下那等错事,我来跟你道歉,往后不会在那样的,婳婳,你原谅我可好?”

姜婳忍着心头的恨意道:“你还是走吧,往后我们也不必见面。”

珍珠站在一旁紧张极了,深怕这禽兽会突然冲上来伤害了姑娘。

沈知言苦笑:“是啊,我做出这等事情来,你怎么恼我都是应该的。可是,婳婳,你要知道,我珍惜你都来不及,又怎会真的伤害你,我只是太难过才犯下此等错事,婳婳,对不起,你原谅我吧。”他长的一副好皮囊,是个美男子,如此跪地苦苦哀求,搁在旁的姑娘怕早就经受不住妥协。

偏只有姜婳知他不过是个伪君子,她见过他的真面目,让人作呕。

姜婳好半晌没说话,压制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听闻姑母曾去找过你,希望你迎娶表姐,当初是你们求我成全你们,我便放手成全,可如今你为何出尔反尔,不如迎娶了表姐,往后都各自好好的过日子吧。”

说起这个,沈知言就没了好脸色,“我不会娶她的,她差点毁你容貌,我与她,根本不可能。”

姜婳劝道:“可当初你是真心喜欢她才会同她私下来往的,还是说,你这种喜欢不过就是表面,可有可无,看的不过是副皮囊?我以你真心真意,当初才解决婚约成全你们的,还望你能实现诺言,迎娶她。”

沈知言道:“婳婳,我知你还在气头上才说出这种话来的,以前是我昏了头辜负了你,我知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她伤你容貌,你怎会让我娶她,你还在生气吧,你放心吧,我不会娶这种恶毒的女人。”他以为婳婳还在气头上才说的这种气话。

“……”姜婳一时无言,这人倒真是自恋的很。罢了,她还是找找别的法子,让他娶了谢妙玉吧,她要她们这辈子都捆在一起,生生折磨对方。

姜婳起身回内室:“珍珠,送客!”与他没什么好说的,哪怕希望他眼下就去死,却是不实际。

等珍珠把人送走,姜婳靠在榻上揉了揉额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的医书,脸色冷的可怕。

谢家这段日子越发难熬,铺子快经营不下去,她们母女往常有着大宅接济,铺子每月也能赚不少,花销不少,吃穿都是最精致的,眼下却连普通开销都顾不得,姜映秋知晓这些都是大弟动的手脚,她原先不想服软,眼下却不成。

去沈府几趟,沈伯中根本不见她,更别提什么定亲的事情了。她又不能真的撕破脸皮把沈知言给告去官府,女儿是真心喜欢他,真告了,女儿都得怨她。

姜映秋叹口气,打算领着谢妙玉去跟大宅的服个软,总要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

去跟谢妙玉略一提这事儿,她就恼的尖叫:“不去,不去,娘还想让她看我的笑话吗?呜呜呜……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要不是她嘴贱,我,我也不会去想划她的脸,再说了,我那会儿根本不晓得怎么回事,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对我下了蛊。”

“快别胡说了,她哪儿有那个本事。”姜映秋叹气:“你不去的话,你舅舅根本不会息怒,他气还没消,我们都没好果子吃,铺子这段日子亏的不成,一堆的破事儿,阿玉,咱们去服个软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等着家中光景好了,娘再去沈府谈你和沈公子的亲事,可好?”

谢妙玉抿着嘴唇不哭了,到底还是妥协下来。

谢府的动静,两个小厮一直守着,晓得她们打算来大宅道歉在准备礼品,就提前跟姑娘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