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恃宠生娇 泊烟 3124 字 18小时前

周兰茵虽然早就知道他会答应,但他回答得这么干脆,还是有些难过。好像于他而言,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不禁怀疑,李妈妈的法子真的有用吗?她不在王府一段时间,王爷真的能察觉到她的重要性?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试试看了。

周兰茵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只能告退。走到门外时,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朱翊深正在同沈若澄说话。与刚才的冷若冰霜不同,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分明是柔和的。

他待沈若澄,当真是不同的。至少那种疼爱,她能够看得出来。

周兰茵走后,朱翊深看向若澄,同样问她来干什么。若澄把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原因。

李怀恩进来禀告,马车已经备好了。朱翊深看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说道:“拿来吧。”

若澄一惊,抬眸看他。他,知道了?

“不是绣好了荷包当拜师的礼物?”朱翊深直接说道。

若澄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把荷包放在他的手掌里。

朱翊深看到荷包上的图案,微微皱眉。李怀恩直接在旁边笑出声:“姑娘是不是绣错了?怎么绣了个松鹤的团案?这应该是给祖父那一辈的才对。”

若澄低着头,带着几分窘迫说道:“我真的不会绣太复杂的图案。仔细想了想,寓意比较好,我又会绣的只有这个了。松柏常青,坚韧挺拔,也是君子的品质。白鹤是本朝一品文官的补服,代表忠贞清正,一品高升。王爷要是嫌弃,还是用兰夫人那个,这个我拿回去吧。”说着,就要上去把荷包拿回来。

朱翊深收起手,若澄抓了个空,怔怔地望着他。

“我收下了。”朱翊深说道,“绣工乱七八糟,寓意勉强能入耳。”

若澄眨了眨眼睛,因为离他近了,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是一股沉香木和龙脑混合的味道。她连忙后退两步,耳根发烫,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朱翊深将荷包放入袖中,然后起身道:“今日我不在府中,这里可以留给你使用。”

若澄乖乖应是,朱翊深就带着李怀恩走了。他拿走了她送的荷包,却把周兰茵送的那个就这样搁置在桌案上。若澄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他对她的不同。

他好像不是不喜欢她。至少相处这半个月以来,他的耐心和用心,她都能感受得到。可她心中的那个疙瘩,一直都在。

她要不要亲口问问他,当年为何要处死洪福?她甚至觉得,他只要能说出一个理由,她就能放下这件事了。可她根本没有勇气向他问出口,要是他生气不教她东西了呢?

若澄在留园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饥肠辘辘,跟丫鬟说了一声,回自己的院子里吃午饭。

进了院子,她想偷偷看看碧云和素云在干什么,就没有声张。

她们两人在院子里边晒衣物,边闲聊。碧云说:“素云姐,我刚才看到你在后门那边跟一个妇人说话。那是什么人啊?”

“哦,是个绣娘。她原来也是娘娘身边的宫女,级别比我还高一些。后来娘娘把她放出宫去,嫁了人。近来因家里缺钱,便出来找些活做。恰好王府用的绣娘跟她认识,就介绍她过来了。看见她时,我也吃了一惊,好多年都不见了。”

碧云叹了口气:“看来她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还得自己抛头露面地赚钱。”

碧云道:“有钱的人家也不会要一个宫女做正室的。她嫁给她的表哥,日子过得虽苦,但两个人感情很好,儿女都有一双了。她还说,当初要不是王爷开恩,她表哥差点就等不到她,另娶别人了。”

“怎么还跟王爷有关?”

“其实应该是跟姑娘有关。”

第16章

碧云几步走到素云身边,问道:“怎么这么说?”

若澄蹲在墙角,也竖起了耳朵。素云不是个多话的人,宫里的事几乎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大概今日见到故友十分感慨,话才多了起来。

“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使唤宫女,级别比较低,绣云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宫里上下都十分熟悉。最开始咱们姑娘的身边是一个叫洪福的老太监伺候,那老太监在宫里多年了,为人和气,姑娘也喜欢他。可是绣云开始发现姑娘的贴身小衣总是无缘无故地少了一件。”

碧云下意识地问道:“莫不是被那太监拿了?”

素云点了点头:“绣云将事情告诉了娘娘和王爷,但是没有证据,加上洪福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不像那样的人,此事就暂且压下了。直到后来有一夜,王爷撞见洪福在姑娘的窗外偷窥,下令把洪福抓起来。严刑拷问之下才知道洪福觊觎姑娘很久了,小衣也都是他拿的。王爷大怒,就把洪福处置了。”

若澄捂住嘴巴,整个人僵在那儿,没想到洪福竟然是这样的人!再想到洪福曾经帮她换衣裳,枯槁的老手触摸过她的皮肤,还饶她痒痒,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呢?她怪了朱翊深那么久。

“为何我到娘娘宫里,都没听旁人提起这件事?”碧云接着问道。

这话也问出了若澄心底的疑惑。素云回答:“是王爷不准我们提的。一来怕传出去坏了姑娘的名声,二来怕她年纪小吓到,只说洪福是告老还乡了。”

碧云听罢,若有所思:“这么说,王爷分明很疼姑娘,处处为她着想呢。”

素云叹了口气:“娘娘在的时候就一直想让姑娘跟王爷亲近,她总说姑娘身世可怜,以后只有王爷能护着她了。可姑娘一直很怕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肯跟王爷亲近。现在看到王爷教姑娘,两人的关系好一些了,娘娘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里面不再说话,若澄背靠着墙,望着那棵已经长得很高的梧桐树,眼眶微微湿润。那日她发现的宫女应该就是绣云吧,朱翊深为了不让她知道真相,特意把绣云放出宫去。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误会了洪福的死,这么多年,却一个字都没有提,任她怪他怨他,是怕伤害到她么?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去了。

***

朱翊深坐着马车到了鹤鸣楼。鹤鸣楼的历史十分悠久,太/祖时期就在应天府起家,生意做得很大。后来迁都,此楼也跟着朝廷一道进了京城。如今也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大酒楼,达官显贵都爱在此处设宴会客。

门口站着几个戴着方巾,穿着紫衫的少年,负责迎来送往。

他们看到朱翊深从马车上下来,英俊不凡,气质出众,都知道是贵客,争相围到朱翊深的身边,要给他引路,好讨点赏钱。李怀恩怕这些人冲撞了朱翊深,挡在他面前。

朱翊深随手点了个脸庞微胖的少年,让他带路。那少年在这群人中算是其貌不扬的,没想着能被朱翊深选上,随即高高兴兴地带朱翊深进去了。

温嘉包下了天字号的雅间,在二楼走廊的正中间,里面有丝竹吟唱之声。门外站着几个灰衣小厮,想必是温嘉的随从。这人出门带的随从,竟然比他这个王爷还多,可见其如日中天的地位。

朱翊深叫李怀恩打赏了那个带路的少年,上前敲门。

“哈,想必是晋王姗姗来迟。”里头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王爷快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