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天家贵妻 海的挽留 2160 字 15小时前

“事情不出在自己头上,当然能义正辞严指摘。人便是如此,省得道理是一回事,自己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但人与人禀性又千差万别,对自家言行的约束程度亦各不相同。我自认尚算有些自制力,否则执拗起来,我们便是鱼死网破的境地。”

宗承眄视桓澈:“我有时候真是很羡慕你,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子,心仪之人又恰属意于你。”

桓澈似笑非笑:“你若此生多多行善积德,说不得转世之后也能得些福报。所以纵是为此,你也安生些。”

他所谓“安生”,含义众多。

宗承不置可否,只道:“开海禁之事,殿下上些心。也莫耽湎于将婚之喜,殿下年及就藩,原就有所延宕,倘成了婚,紧跟着就是之国就藩,去了封地可难回来。”

“若是殿下哪日下定决心破除海禁,殿下大业,我必鼎力相助。”宗承言至此,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飘散,语声沉凝。

顾云容此前扮作婢女,就是想亲眼看看桓澈如今是怎样的状况。她觉得自己并无破绽,不知桓澈是如何识破的。

她之前便将宅院租赁等一应费用还给了宗承,虽然那点银钱于他而言不及皮毛之数,但该还的总是要还。

依桓澈的意思,他们即刻就启程返京,但顾云容表示需要拾掇行装,两厢又是人困马乏,这便决定再盘桓一阵。

宗承也没急着走,安排人手采买路上供给。

顾云容出门看见桓澈口中那头驴,围着转了一圈。

她问他为何骑驴,他道是不想骑着高头大马惹人注意,又拍拍那驴头,问她要不要跟他骑驴去村里逛一圈。

顾云容一口否决。

晚来用饭,邻人过来借蜡扦儿,看到多了个男人,目露诧异。

桓澈脱口便道他是她夫君,这回是来接媳妇回去的。

顾云容低头默然。

邻人走后,她道:“我已为你收拾了一间屋子暂供你夜里寝息,条件简陋,不比王府,你将就着些。”

桓澈立刻道:“都说是夫妻了,自然是要睡一个屋,不必另辟。”

顾云容瞪他:“别闹,自己睡自己的。”

她看他闷声不吭,以为他消停了,谁知她盥浴罢往卧房里入时,他也跟着钻了进来。

“我留在此可帮你抓蚊子,”他回身掩上门,径自坐到她床畔,“还能帮你念书。”

顾云容听见他将“念书”二字说得意味深长,登时明了,想起品箫那段,耳颊如烧。

她赶他不走,自顾自上床裹了薄毯倒头躺下。

头才挨枕,便觉小床一晃,一具火热的身躯贴了过来,霎时一惊。

时已立秋,但天气依旧炎热,顾云容铺了竹簟才凉快些,眼下被人紧密挨着,热兼窘,身上登时冒了一层汗。

争奈她几番挣揣,身后之人都不肯撒手。

她面红耳赤,一面去掰他铁钳一样的手,一面问话转移他的注意:“你究竟是如何寻来的?你怎知我住在哪里?”

“我自有我的法子。我今日来此,见虽内中无人,但书房桌上砚池内水迹未干,就知你没走远。又听闻宗承今日到了,便去了茶坊。不过我至今不太明白,他为何要引我过去。他带着你藏得严实一些,说不得我就另去别地找了。”

顾云容又问他今日是如何认出她来的。

桓澈低头在她纤秾合度的身躯上扫了眼,蓦地贴到她耳畔:“进屋之后就不发一言,被我训斥还我行我素闷声低头,我就没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婢女。再者说……这胸这腰这屁股,不是你是谁?”

夜阑人静,宗承坐在灯下翻看顾云容给他的那本手札时,想起白日之事,觉得简直恍惚如梦。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提前将顾云容强行带走。

他得知衡王往杨村这边来时,曾经历了激烈的挣扎。

最终他选择来一个决断。顾云容不肯跟他东渡,而只要还在国朝境内,衡王都能变着法子找到她,那么这样的追逐便无休无止。

倒不如让他们见上一面。若是两人因俱在气头上彻底闹翻,那再好不过。

于是才有了他今日之举。但顾云容似乎当真只是心中意难平,而衡王也很聪明地敛了锐气,顾云容竟是被他说动了。

他留意到顾云容盯着衡王胸前那个护身符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那物件是否具备特殊的意义,令她想起了什么往事。

小姑娘终归还是念旧。

他之前也想到了两人有和好的可能,但他总要制造一个契机做个了结。他对自己所走每一步的必然性都一清二楚,但眼下仍是禁不住懊悔。这份懊悔不断在心里翻搅,搅得他心神难宁。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札上秀逸的字迹上摩挲,思及自己将离境,心头滋味更是难言。

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合上手札,起身步至窗口。

他一双漆黑无底的黑眸与沉沉暗夜融为一体。

衡王能一次次追赶上来,除却本身确实聪敏之外,还应隐着另一层缘由。

他身边一定埋着衡王的暗桩。

上巳节那日,衡王能知他出门并寻到杏林来,显然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宗承一哂。

皇帝跟衡王从未打算放过他,不过是要慢慢榨干他的价值,然后要了他的命。

顾云容被桓澈撩拨了一晚上,不得安寝,翌日起身后,没精打采。

她见碧珠过来,询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