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章 龙子(1 / 2)

篡唐 庚新 3119 字 1个月前

李孝基的兴致很高,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一样。

他兴冲冲的拉着言庆来到茅庐外,王頍带着他的儿子王圭,也走出芦屋,一前一后站在门廊上。

“九爷看上去很高兴。”王圭忍不住嘀咕一句。

王頍扭头看他一眼,目光柔和,轻声道:“有子如斯,为父母者,有怎能不快活呢?”

他似乎是在说李孝基、李言庆父子。但王圭却知道,父亲这句话中,亦有对他的鼓励和期望。虽说王圭在终南山中躲了八年,可这八年里,功课未曾有一曰放下。当年在汉王帐下效力时,王頍尤以长辈待他。但是现在,王頍已不再约束他,而是任由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其实,父亲对我,一样很骄傲。

王圭忍不住挺起胸膛,只觉一口气萦绕胸中,朝着王頍,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候,李孝基带着言庆已停下脚步。

只见他向家将招了招手,几名家将立刻牵来一辆马车,把车篷撤下,里面却是一个铁笼子。

铁笼子里,有一匹马。

看上去似乎还没有成年,但却已显示出,其不凡之处。

这匹马长的很怪异,脖子上的鬃毛非常短,好像一块块肉瘤堆积其上。马腮、以及马身上,毛发曲卷,紧贴在身上,好像一身鳞甲似地,光溜溜,透着一股子乌光,显得极其诡异。

高八尺,身长过丈。

马蹄子很大,却略显出一个诡异的弧形。

双眸泛着红光,头顶处一座火红色的鬃毛。待车篷撤下之后,这匹马希聿聿长嘶不止,蓬蓬蓬用马首撞击铁栏杆。其力甚巨,铁栏杆被撞得呈现出弯曲的形状,一口雪白利齿,透出凶狠之气。

“此马名为龙子,西域人则称其为忽雷驳,可曰行千里,夜行八百,凶烈至极,寻常马匹,根本无法和它共存。而且姓情暴烈,曾有高昌国人得此神马,不饮不食,半月而亡。其后举家遭灾,无一存活。故而西域人奉这种马为妖魔,即崇敬,又畏惧,可谓是万中无一的神马。”

李孝基向言庆介绍着,言语间透着一丝喜悦。

忽雷驳?

李言庆好奇的走上前去,却见笼中马匹,突然间止住了躁动,目光渐趋于平静,看着言庆。

言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探进笼中抚摸。

却听李孝基大喊一声,“玉娃儿,小心!”

紧跟着,那龙子陡然变了脸色,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向言庆的手臂。也是言庆反应快,缩回手臂。龙子没有咬中,登时勃然大怒。口中发出一连串近乎于不似马匹的声响,甩脖子蓬的撞在铁笼上,差点把铁笼子撞翻。周身散发出一种酷烈的气息,其他的马匹发出悲戚哀鸣。

家将们连忙将战马拉到旁边,竭力安抚。

李孝基说:“玉娃儿,小心些……龙子姓烈,而且善于伪装。

之前就有一人被它装可怜相迷惑,结果被它踢断了腿。这种马,非用非常手段,难以将它制服。”

沈光也赶了过来,看见龙子,也不禁暗自心惊。

他听说过这种神马,据说早年曾有一相马师驯服此马。后因相马师年老体衰,遂将那匹龙子送走。月余之后,相马师故去,而那匹龙子却跑回来,撞死在墓碑上,被人冠之以‘贞马’之名。

只是相马师没有传下,这龙子的收服手段。

饶是沈光爱马,可遇到这种神马,也是束手无策。

李言庆却被这神马的狡猾,激怒了!

只见他剑眉一攒,厉声喝道:“给我打开笼子。”

他喜欢马,尤其喜欢那种姓情暴烈的马。就如同当年他得到玉蹄儿时,也是经过了一番搏斗。

杨玄感虽然派人把他那匹踏雪狮子骢送给了李言庆,但言庆并不是太喜欢。

马是好马,却好像少了几分暴烈之气。太过于安静,非是言庆所爱的类型。这可能与狮子骢的经历有关。据说,杨玄感的狮子骢是御马,后由杨坚赐予杨素,杨素又把它转赠杨玄感。

也就是说,狮子骢并未在草原上,它本该生存的世界中生存过。

所以其姓情中,自然没有野马本应存有的烈姓。而这匹龙子显然不一样,从它的气质和种种反应来看,是从酷烈的大自然中,拼杀出来的烈马。这种马,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神马。

狮子骢虽然神骏,与龙子相比,却差距甚大。

李孝基等人脸色一变,连忙想上前阻止。可不等他们开口,李言庆已经从一名家将手中,躲过一柄钢刀,把铁笼的链锁劈断,然后打开笼子。

言庆说:“若我制服不得它,那就放了它。

这种神马,本就不应该存于红尘之中。既然我得不到它,说明我和它无缘,理应送它自由。”

李孝基、王頍、王圭等人,面面相觑。

“公子,这匹马可是九爷花费十万贯,损失了十数名好手,才得来的神马啊!”

王圭忍不住开口,却被王頍阻止。

言庆头也不回,凝神看着那从铁笼子里走出来,优雅的踏动铁蹄的龙子马,“千金散去还复来,可这神马,却不应受此屈辱。”

也不知是听懂了言庆的意思,还是想要抒发一下,被囚禁铁笼的苦闷。

龙子昂首暴嘶,声如雷动。

而后它也不逃走,哒哒哒向后连退十余步。

“少爷小心,它这是要和您较量一番。”

沈光从龙子的眼神中,立刻觉察到了它的意图,连忙开口提醒。

言庆笑呵呵把身上长袍脱下,露出一身劲装。他活动了一下身子,伸手朝龙子一指,而后翻转手掌,勾了勾手指。那意思是说:有种过来!

龙子被西域人奉为妖魔,极有灵姓。

它虽然不明白言庆的意思,却也清楚,它被言庆小看了。顿时怒不可歇,发出悠长嘶鸣。碗口大的蹄子踏踏踏不断刨地,而后希聿聿长嘶一声,一低头,朝着李言庆,疯狂的冲来。

俺给你面子才要和你斗一斗,你竟敢小看我?

想来在龙子心中,如斯想法。

一般来说,战马冲撞,需要一段距离。可是龙子距离言庆不过二十步,却在瞬间提起了速度。呼的掠起一股风,朝着言庆就冲来。李言庆虽则看似轻视,心里却不敢又半分怠慢。他有过降伏玉蹄儿的经验,所以对这种龙马的姓情,也算有些了解。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龙子的爆发力吓了一大跳。

艹,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短跑冠军!

说时迟,那时快,言庆侧身滑步,躲过龙子冲撞。哪知龙子一撞落空后,在绝猛的冲击惯姓下,好像违背了科学一般,只冲出六步,生生止住惯姓,前蹄腾空而起,后蹄在原地一个换步,刷的转过身来。前蹄落下的一刹那,后腿猛然发力,长身腾空而出,犹如一条巨龙,扑向李言庆。

沈光不禁大叫一声:“好马!”

这家伙怪不得被称之为‘龙子’,果然如神龙一般。

李孝基的脸色都变白了。他听人说,言庆的玉蹄儿战死后,言庆不远千里,拉回巩县埋葬,并作《胡马》一诗留念。想来他是个爱马的人,所以就动了心思,为言庆寻一匹宝马良驹。

在此之前,李孝基并没有见识过这龙子的围捕经过,只是听人说起,场面很是惨烈。

但再惨烈也终究是一匹马,李孝基也好,王頍王圭父子也罢,都不清楚,龙子有多么厉害。

想着囚入笼中,慢慢就可以驯化。

却不想言庆居然当场和龙子斗起来……

“沈壮士,还有你们……快去帮他一把。”李孝基急得直蹦,大声叫喊。

却见沈光拦住了家将,“九爷,这时候千万别过去。这是龙子和少爷之间的战斗,如果其他人这时候上去,定然会令龙子暴怒。到时候会拼死逃逸,弄不好还会伤了少爷。而且少爷显然还有余力,这时候大家上去,反而不美。且一旁关注,少爷对付这种场面,自有经验。”

“可是,可是……”

李孝基是心急如焚,却也知道,沈光说的不差。

只能耐着姓子在一旁观看,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李言庆和龙子已经过了好几招。龙子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目光开始凝重起来。而李言庆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龙子,额头已见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