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懦懦窦奉节(下)(1 / 2)

篡唐 庚新 1731 字 1个月前

郑言庆说:“先生,我是想问您,知不知道《三国》?”

“哦,略知一二。”李基回答说:“不过,言庆你若想求功名,当通读《汉书》才是。汉书乃当朝国子必修之功课,不通汉书,你想要求功名的话,只怕是很困难啊。”

言庆苦笑一声,“先生,您以为学生,能求功名?”

“为何不能!”

李基眼睛一瞪,但旋即想起来,言庆是贱口出身,如今还属于郑氏的家奴,恐怕……

“言庆,你怎么突然问起三国了?”

郑言庆犹豫了一下,在李基面前跪坐好,轻声道:“不瞒先生,学生出身卑微,家祖虽是安远堂的管家,但并不得大公子看重。此次来洛阳,我祖孙的处境很是尴尬。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弄不好会下场凄凉。

先生不知,我能连这里就学,本非大公子的意愿,纯属无奈之举。

早先,我和家祖还在洛阳城里居住的时候,有一个玩伴。我二人时常讲些市井故事,以自娱自乐。可不知怎地,我当初编的故事,被家中西席知晓。昨夜登门,兴师问罪……学生一怒之下,就和他争辩起来,并立下赌约,要和他解读三国。

若世人受我解读,则是他输;若我输了,愿奉上人头一颗。”

李基刚开始,笑呵呵的听郑言庆解释。

可慢慢的,他脸上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之色。

“郑府西席,可是那颜籀?”

“正是!”

李基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这小子,怎么如此胆大?你才读过多少书,就想要和颜籀比试解读《三国》?简直是异想天开,异想天开……那颜籀也是,好端端和你一个小孩子赌什么。言庆啊,就算你现在开始学《三国》,又如何能胜过颜籀呢?”

“先生,我们并非是以三国解释,而是以世人是否接受而论输赢。”

李基眉头一蹙,“你知三国否?”

“幼时曾听过,略知一二。”

这时候,门外学生陆陆续续前来,李基也不好再问下去。

“言庆,你先回座位上。下学后,你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郑言庆心中一喜,知道李基有些心动了。

其实,似李基这样不得志的人,对颜师古之流的名士,也未必会服气。也许在李基看来,颜师古不过是有个好出身罢了。若论学问,只怕李基未必就会输给他。

这一点,从李基在课堂上的讲学,就能看出端倪。

今天,依旧是以《五苍》为主。

但很明显,李基有点心不在焉,在讲解五苍的时候,大都是平铺直叙,不似昨天那样,引经据典,每一个字都会认真的解读,并且深入浅出的,解释的非常清楚。

郑言庆听课,也没有昨天那样用心。

脑子里全都是三国的事情,李基讲解了什么,他倒是没有太在意。课间时,李基没有待在课堂上,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言庆就坐在课室台阶上,看着在院子里嬉闹玩耍的孩子们。如果……如果自己没有重生,会不会和这些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呢?

郑言庆想着心事,细想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说实话,他没有什么朋友。荥阳的时候,只有朵朵和他玩耍,朵朵走了以后,身边似乎再也没有同龄人出现。徐世绩倒是个不错的伙伴,只可惜他住在洛阳老宅。

而田庄里的那些毛小子们,似乎也是敬畏之意多余友谊。

这和言庆自己有关,但让他和一群小孩子玩儿泥巴……他还真就觉得很没有意思。

突然,一阵喧闹声和哭泣声传来。

几个在中院读书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小孩子推搡不停。

那小孩子,郑言庆倒认得,名叫窦奉节,在课堂上,就坐在他的前面。说起来,这窦奉节还是窦家学舍中,少有的窦姓嫡传子弟。他属于窦氏三祖之一,窦炽的后裔。祖父窦恭,是北周雍州牧。不过北周没了,他这一支也就跟着凋零了。

窦奉节的父亲窦轨,在蜀中为官。

具体是什么官职,郑言庆不太清楚。不过听那些小孩子闲聊时,依稀知道,窦轨的官职很小,和当年郑仁基的官职差不了太多。而且还不是在长安,这地位嘛……

窦轨姓情刚直果毅,很少在家中。

窦奉节从小母亲的照顾下长大,两年前母亲故去,变得好像孤儿一样。他有一个叔叔,也不在洛阳。家里没有人照顾,到了就学的年纪时,就被送到了学舍就读。

一个大家族的没落支系,自然得不到太多关注。

窦奉节的姓子有点娘,或者说有点软弱。

学舍中,总会有一些不良学童,对他这个嫡传弟子非常排斥。有些家里富庶的,有地位的,就欺负窦奉节。当然了,也不敢太过分,比如讨要些糖果,索取些零花钱……换个姓子刚硬的,断不会答应。那些不良学子,也不敢去招惹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