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礼服塞进衣柜最深处,神色淡淡的去给宽宽喂奶粉换尿布。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安慰何连成了,我不会劝人,我觉得我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劝他,迎合他了。可是,却一点成效也没有,他依然消沉,甚至带上了迁怒和怨气。
在我们相处两年多的关系当中,我第一次不知所措,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境况,我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
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做为男人要怎么选才是对的?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我们无法给任何人的行为判对错。
我弄好宽宽回到客厅时,何连成已经不见了。我当时心一下就凉了,去看门厅柜上他的车钥匙,也不见了……
我不及换鞋,追出大门看到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是“1”。他没和我打招呼,直接下楼了。
跑到阳台上,我看到花园里停车位上的车子缓缓驶进了树荫交错的小路,然后迅速出了小区……
我想追出去,又不知道他要去哪儿,犹豫了一下抱起熟睡的宽宽下了楼,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夕阳暖暖的照在身上,上班的人陆续回来,有几个面熟的笑着与我打招呼……我在这一刻,猛然觉得离何连成的好远,我仿佛一点都不了解他。
我所求的是衣食无忧的平淡生活,他不一样。他真的不一样吗?
失魂落魄的抱着宽宽上楼,坐在客厅里看西边的天空从嫣红变成靛青,再变成墨黑……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掉进了墨盒里,天黑了。
宽宽在我怀里不安分地拱来拱去,终于受不了这种黑暗和安静,一边哭一边在我脸上寻找着什么,小手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就像害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不舍得让他哭,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屋子里亮了。宽宽挂着泪珠看着灯光,哭声嘎然而止。
在家庭关系中,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坚强如乐怡,也遇到了无法解决的瓶颈问题。
第075 一夜未归算什么
女人在某些时候,那些难以想像的坚强和韧性来自于她生命的延续——孩子。我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但孩子不行,宽宽饿得哇哇大哭,大眼睛吧哒吧哒地掉眼泪,眼巴巴地看着我,哭几声抽噎几声,一张小脸哭得红红的,小胖手死死搂着我的脖子,拉都拉不下来。小脚丫也像八爪鱼一下挂在我身上,含糊不清地喊着:“麻……哇……”的声音。
他笨笨地把鼻涕抹了我一脸,小嘴巴在我脸上啃过来啃过去,把能啃的都试了一遍发现都不能吃时,转头看着茶几上的空奶瓶。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我饿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到了吃东西的时候没东西吃了。
“别哭了,妈妈给你弄吃的。”我抱着他站起来,先去厨房烧上水,再去卫生间拧了个热毛巾给他擦了脸。
他大概是看到了能喝到奶的希望,抽噎着停下来不再哭,眼巴巴地看着茶几上他的奶瓶。
上一顿喝完以后,我没来得及给他洗奶瓶,又一只手抱他,一只手去冲洗奶瓶。终于等到水晾凉了一点,冲了一杯奶。
我还没试好温度,宽宽就双手抱着奶瓶不撒手了,一个劲儿地往自己嘴里塞。
“太烫,等一下再喝。”我把奶瓶从他手里拿出来,自己先喝了一口,温度有点高。
他看着那瓶奶,就像看着他世界的全部。
“像你这样多好,除了吃的不关心其它。”我低声说着晃着奶瓶,想让温度快点降下来。
他似乎听懂了,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对我哦了几声,嘴角的口水又流了出来。
宽宽抱着奶瓶喝饱以后,满足地睡着了,梦里脸上还着笑。
我把宽宽放回婴儿床,拿出手机给柯连成打过去,响了八九声以后,他把电话挂断。我再打他再挂……反复几次以后,我不折不挠地发了条短信过去:“喝酒就不要开车,告诉我地点我去接你。”
短信发出去以后我又突然后悔了,我什么时候需要在男人面前摆这么低的姿态。我为什么要像一个合格的妻子一样小心又谨慎地关心着他?!他有没有考虑过,他这样摔门出去我又是什么感受?
我即使这样想着怨着气着,却还是不敢睡,把手机放在眼前,直勾勾地看着屏幕,希望他能够发短信或者回电话回来。
夜里十二点半,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我坐不住了,穿好衣服抱起宽宽下楼打了一辆车开始在帝都城里找他。从三里屯到后海,他去过的酒吧我都一家一家找遍了,却连他的影子也没看到。
凌晨五点半天光放亮,宽宽在我怀里睡得很沉,压得我胳膊发麻。
出租车司机担心地看了看我问:“姑娘,咱们还找吗?你要不回家看看,说不定你老公都回去了。”
“还有一个地方,再去看看。”我想到了那个在北大附近的小楼。
司机喝了口茶提了提神说:“好,等一下你到了地方,再拦一辆车吧,我这上下眼皮直打架。”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标准的帝都人,健谈又和气,看我抱着孩子坐车,困得不行却生生一晚上忍着没抽一根烟。
那个小楼里外的大门都紧锁着,院子里铺满杂草的小路上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我扶着铁栅栏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司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姑娘,先回家吧。我这都说要回去睡一觉了,看你抱个孩子站在这儿也不放心。得了,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宽宽跟着我跑了一夜,小手小脚冻得冰凉,我被司机拍得回过神,抱着他上了车,疲惫地说了家的地址。
一进家门,我看到门厅的地上摆了一双鞋子,是何连成的。
才准备冲进卧室找他,他走了出来,看了看我和宽宽说:“晚上,你不在家抱着孩子去哪儿了?”
“我去找你了。”我本来以为自己见到他会生气,会发脾气,没想到我说出这话时竟然带着心虚。
“为什么要找我?”他接过宽宽摸了一下手脚,冷了一我眼道,“把孩子冻成这样,有你这样做妈的吗!”
“我怕你喝醉酒,又不放心宽宽一个人在家。”我说。
“你是怕我喝醉以后,和别的女人上床吧?”他反问。我一听他语气不对,马上反驳:“我担心你身体,我怕你酒驾出事。”
“那你不担心我喝醉了酒,上错了床?”他固执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