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偏偏娇纵 兜兜麽 2679 字 1个月前

她抽空瞥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恨”,吃一顿烤全羊吃出了将军百战的气势,谁挡杀谁。最后是他实在看不过眼,把剩下半个羊架子送给邻桌,再将她横抱起来扛回帐中,才阻断了她这次几近自杀的暴食。

回到住处,借着烛光才看清,她竟然流了满脸泪。他不禁忧心,抬手拭了拭她眼角,安慰道:“往后要是想吃,在院子就能做,傻姑娘,为这个就能哭一场。”

云意挥开他的手,正色道:“你懂什么,我哭是因为……太好吃了呀,吃一辈子都不够。”

“…………”陆晋没话说。

她双手撑住下颌,还在怀想,“好好吃啊,配着风,配着草原、星空才有这等滋味儿。这是可遇而不可求,回了京城厨子做得再好也是枉然。”

陆晋不能懂,“油汪汪的东西,连吃三天保管你腻得一辈子都不想再吃。”

“你这人就是爱煞风景。”

“后日回城,你赶紧的,能吃多吃。”

她果真如此,顿顿羊肉,吃得整个人都带膻味儿,陆晋都不爱跟她凑一块,破天换的,换他嫌弃她。

到时间如期出发,云意终于要辞别草原,于她而言算是解脱,她唯一留恋的就只有喷香四溢的烤全羊。而陆晋离开故地,总有伤感,将余下事情交代清楚,再领上新招三百齐颜少年,上马启程,往繁华世界探险去。

路上绕了些许,经过她远嫁和亲途中遇上阿尔斯楞骑兵之地。云意望着路边风景,心情愉悦,与陆晋开起玩笑,“老实说,二爷是几时迷上我的?”

陆晋邪邪一笑,挑眉道:“那天一大早,你在水边唱的什么曲儿,再给唱一遍。”

“你先说。”

“你先唱,唱得好再告诉你。”

两个人就这样依着你先说还是我先唱循环往复二十次,终于有人败下阵来,云意清了清嗓子,唱起来早已经久远在回忆里的小曲,“碧窗下画春愁,捞一笔,画一笔,想去岁光景。描不成,画不成,添惆怅…………”少女清脆娇柔的歌声仿佛将他带回那个露珠未散的清晨,初见是她坐于水边,微微低头,拢住长长的发,编成松散的三股辫,粼粼波光倒映于她清澈眼底,从此他只看得见她的眼,胜过人世间浩瀚风景。

回忆里都是美好,风轻云淡,美人如玉。

陆晋老神在在,点点头,赞赏道:“不错。”

“该你说——”她兴致勃勃,像个不经世事的幼童。

陆晋眼珠偏向右上方,想了想才道:“我那时候想,这姑娘心真大,命都快没了,还能唱着歌儿编辫子,傻不愣登的,谁要啊?”

云意撅起嘴来生气,“你不是要了么?”

“我这不是还得拼了命挣功名,要不怎有家财,养得起这么个……这么个一顿一头羊的厉害人物。”

这话没说好,惹得云意闷声赌气,到晚饭才开口跟他说两句,缘由是——晚饭有新鲜狍子肉。

颠簸数日终于抵达京师,云意累得厉害,入府就回屋子里补眠。而陆晋是天生劳碌命,还得上衙门办公,路上见缝插针听回报,乔东来多番犹豫,终是鼓足勇气开口,“二爷,这些日子您不在京中,府里头闹得厉害。”

不闹才奇怪,他没在意,随口问:“闹什么?谁在闹?”

“王妃娘娘——”

听了个头,这下来了兴致,靠着车壁丢开奏本,专心听乔东来回话,“娘娘这又哭又上吊的闹了三四回,不过王爷都没管,现多数都住在公主府,这传出去……不大好听啊。”

“公主府?”

“长泰公主府。”

陆晋皱眉,没能把长泰公主与相熟之人对上号,“长泰公主又是何人?”

乔东来道:“二公主,顾云音。”

陆晋微怔,没来由地犯恶心,长久无话。

☆、第94章 邀约

九十四章邀约

陆晋吩咐乔东来,“此事暂不必让夫人知道。”

转眼云意午睡初醒,就有留守京城的德宝在门外等候多时。她慵慵懒懒起身,先用过莲子百合汤,去了暑气醒透了,才唤德宝到跟前回话,“说吧,谁闹事,谁老实,放胆说。”

德宝性格不似哥哥稳重,到底年纪小,还有几分跳脱,说起高门轶事莫名透着一股子兴奋劲,还没开口,两只眼睛已经亮起来,“世子爷屋子里这段时日还是人进人出,哭天抢地。早几日又多一个王妃娘娘,今儿上吊明儿出家的,没一日消停。”

云意放下茶盏,侧着身子半倚在引枕上,终于自午后的惫懒中抽身,凝神去听,“全京城就属她过得舒心,还闹得什么劲呢?”

德安摆出个“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且听我细细道来”的说书人架势,弓着腰弯着嘴角说道:“不知从何时起,长泰公主与王爷交从过密,先是在宫里密会,还知道避着人,没过多久王爷就索性住在长泰公主宅邸,鲜少再回王府。奴才估摸着,一个月也就有三五日回来,打个照面就走。这事京城里私底下虽传得厉害,但牵扯到王爷与长泰公主,都是厉害人物,面上便都当不晓得,暗地里……奴才听得多了,有些话着实不敢拿到殿下跟前来说。”

“叮——”手上力道没拿捏好,杯盖碰上杯身,在安静无声的屋子里显得尤为突兀。年初新上供的福建白牡丹芬芳馥郁香渲染指尖,她尚未能全盘接受顾云音的骤然改变,在她仅存的记忆里,顾云音始终是温柔无话的阿姊,湮灭在宫墙之内人间殊色之间,渐渐成为无人关注的角色。

“说清楚,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她的音调陡然转急,从惫懒到厉色,一瞬之间。

德安像被人提出了后颈,头皮发麻,因而再不敢嬉皮笑脸,连忙整肃了面容回道:“仍旧在宫里头当差的不多,好在奴才还认得几个。听说是上个月在淑妃宫里……”他认真想了想,好赖想出恰当措辞来,“有了头一回,守夜的宫女说,一闹就是一整夜,光是听声儿都觉着疼。第二日收拾屋子,还能闻到异香阵阵。留在香炉里的灰、桌上剩下的半壶酒,奴才都拿去问过太医,那里头……下了助兴的东西,都是宫中秘药,想来是出自长泰公主之手。”

说完偷偷望她一眼,见她怔怔出神,自己却是少了许多顾虑。因而继续说:“王爷自打沾了长泰公主的身,便再也撒不开手,往常还是约在空下来的院落里,如今却堂而皇之住进长泰公主府。听闻是夜夜笙歌,政事不理,那药……也没断过。”

陆占涛让王妃严严实实管了二三十年,如今功成名就,又入得京城花花世界,再多了枕边人一言一语撩动,酒色壮胆,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从前宫里有过的、没有过的,都让顾云音搜刮来,一件件用在陆占涛身上。他也乐呵得很,从攻到受,换个角色更是欲罢不能。

云意望着杯中浮茶,低声问:“府里是何反应?”

德宝道:“王妃先是哭闹不停,王爷听得不耐烦,索性就住在长泰公主处。没过几日世子爷就挨不住王妃苦求,跑去劝王爷回头,谁晓得人还没见着,就让长泰公主打出府来…………”

云意插嘴,多问一句,“老三去了吗?”

德宝仔细回想之后答:“三爷一早往北边视察边线,现如今还没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