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潦的眉头皱了起来,嗓音却越发亲和:“再给你一次机会。”
茭白背脊上的汗毛都起立了,他把书捧近,发挥十二分力回忆戚以潦的读音,半天才读出来。
戚以潦闭着眼眸,他微仰后颈,脑袋挨着床后的船壁,床头灯的光晕打在他随着说话震动的喉结上面,那画面带有成熟男人的性感。
“再打瞌睡,就别在床上读了,去甲板上,吹个风让大脑清醒起来。”
茭白在心里吐槽,这都几点了,还能不能让人睡了啊?
“困了?你白天睡了一天。”
耳边响起揶揄的声音。茭白无力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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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快五点,茭白读书读他妈的精神了,他想上厕所,请求戚以潦搭把手。
戚以潦这会的话声里多了慵懒之意,要睡了,他让茭白自己去。
茭白不行,他肚子上的伤口疼:“那你让我用一下你的手机,我给章枕打电话。”
戚以潦翻身,眼阖着,密黑的睫毛盖下来的阴影里都透着不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麻烦。”
话落,他坐起来,按了按额头:“是要抱,还是?”
“不不不,我能走。”茭白正在往床边挪,闻言赶紧表态。
戚以潦在这时笑了声,骨子里的暗浮气息又没了,退潮一般,他下了床,手伸过去:“扶住。”
茭白跟老皇帝似的,被戚以潦扶去了卫生间。
然后,
戚以潦就出去了。
茭白意外地挑挑眉,老变态一般不是该留下来,暗搓搓地盯着瞧吗?
戚以潦怎么走那么快,似乎他对别人的零件并不感兴趣,甚至好像,还有那么点排斥。
这是好机会。
可以看老变态会是怎么个排斥法。
于是茭白“哎哟”一声:“戚叔叔,你先别走,我需要你在我后面帮我撑一下!”
非科班出生想演好戏,不磨练是不行的。
譬如茭同学,发挥很不稳定,此时的演技就一个字,假。他见戚以潦停下脚步,便继续表演,尽心尽力。
戚以潦背身在卫生间门口立了片刻,他转过身,面上含笑:“好啊。”
茭白一看老男人笑得眼角细纹都堆起来了,很是优雅而儒和的样子,就又后悔了。
茭白担心发生什么诡异事件,好在没有,他顺利地放了水。
戚以潦并没有直接看年轻人,而是透过镜子睨了一眼便阖下眸,给出客观评价:“挺有精神。”
茭白:“……”
沈寄说老子是小豆芽,你却用“有精神”来形容。
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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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因为那一尿做了个梦中梦,他梦见自己在大学课间的公共厕所嘘嘘,边上冷不丁地冒出声音“很有精神”,一转头就是戚以潦微笑的面庞。
他妈的堪称魔音。
茭白睡到下午才起来,而同样跟他差不多时间睡的戚以潦……据说已经钓了半桶鱼。
茭白没出去围观,他找章枕要了手机,翻到郁岭的联系方式打过去。
郁岭在执行任务,背景嘈杂中夹着惨叫与暴喝,他顾不上多说,就把他弟弟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茭白。
郁响人已经醒了,他还没回国,接到茭白的电话票场爆哭。
茭白耳朵都要炸了,他突发奇想,不知道郁响跟礼珏碰上的时候,会是什么天地崩裂的画面。
“耳朵,我这边的事你别操心,你在国外待着吧,别来西城找我。”茭白说。
手机那头的郁响不呜呜了,他神经质地问:“为什么啊?”
茭白叹气:“高三就剩半年了,我要好好学习,你来了,我还能静得下心?”
郁响啃嘴角。那是不是说,他能影响到瓜瓜,瓜瓜很在乎他?
郁响笑吟吟地说:“好吧,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呀,我听你的。”
茭白拿纸巾接住他吐出来的南瓜子壳,把准备好的说词丢出来:“等我高考完,你来西城,我去接你。”到时候不出意外话,就要对付你哥了。
郁响开开心心地重重应声:“嗯嗯嗯!”
茭白避开了他在货船的遭遇,和郁响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电话,他无力地嗑着南瓜子。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