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坐下身,夜轻染也跟着坐在她身边,见众人都看着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接着吟诗作对,我和小丫头是俗人,也来高雅一番。”
众人依然没声。
云浅月抱着手炉左右看了一眼,看来他们到来,再加上刚刚六公主和苍亭的话,让众人都不敢出声,拘谨了,她也跟着笑道:“我们也听听,应应景,不是快要科考了吗?没准那考题就有赋诗一首呢!”话落,她笑着问夜轻染,“是吧?主考官!”
夜轻染“呵”地笑了,京中的年轻女子们也就罢了,但是京中这些年轻男子们大多今年都够了岁数可以参加科考入朝了,他的确是主管科考,把着这些人的命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啊,没准到时候就是以梅花为题,赋诗一首。”
众人顿时都惊了惊,甚至有些人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要这样,想要参加科考的人可就要慎重了啊!”苍亭也“呵”地笑了,看向沈昭,“尤其是沈公子,一定要不负所学,好好地欣赏梅花,否则景世子对你如此器重,到时候功名不成的话,也会让景世子大失颜面的。”
苍亭话落,众人将目光都聚在这个半月前名扬天下的少年公子身上。
沈昭面色镇定,看了苍亭一眼,言谈疏离却不显无礼,“我自小读书,生于山野,自然不及苍少主出身高贵,受益精良,名师严教。但我敢保证,我腹中所学,全是一己之学,既然如此,科考也是靠我一己之长。得之乃我学有所用,不得乃我腹中所学不够,我认识景世子不过几日而已,无关他之颜面。”
云浅月抬眼看了沈昭一眼,眸中的赞赏一闪而逝。
夜轻染亦称赞道:“沈公子摆正自己的位置和心境,实属难得。”话落,他看了众人一眼道:“刚刚是在开玩笑,大家不必拘谨。科考一试,我虽主考,但也不会徇私枉法,以喜好定论。只要有真才实学,定然不埋没了诸位。今日既然是来散心,纯属玩乐,大家要尽兴而归啊,否则就辜负了这好梅好景以及难得的好天气了。”
话说到这,众人也觉得不该再沉默,纷纷应是。
当然除了夜轻染不能得罪外,还有他从回京后,一改七年前小魔王心性,只要不惹怒了他,他还算好相处。从入朝后便在西山军机大营,先皇五十五寿宴之时官拜御前将军,掌管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比南梁少年将军顾少卿还多掌管了十万兵马,是目前天圣最有军权之人。如今摄政王、丞相之下,数他最大了。
“刚刚轮到谁了?”不知谁问了一句。
“轮到六公主了!”谁立即答了一句。
“是该我了!”六公主矜持地点点头,见众人虽然见到夜轻染和云浅月来有些拘谨,但还是一双双眼睛看着二人难掩内心的兴奋,这样的论诗场合从来都看不到二人参加,如今他们能来,不论如何,显然心中都是高兴的,她也不好再破坏气氛,否则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那六公主就开始吧!”又谁说了一句。
六公主点点头,显然早就想好了,于是开口道:“满山层林染,梅枝迎风睡,云裳披弄影,夕颜游人醉。”
众人纷纷叫好。
六公主脸颊有些红,但还是大大方方应承了众人的好,自小秦玉凝是她的伴读,以前一直秦玉凝压在她前面,如今秦玉凝离开了,她的才华也展露出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苍亭看着六公主,笑道:“我看不止是因梅而醉,公主这诗情一出,醉了不少人啊!”
六公主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苍亭一眼,被异性称赞,自然高兴,口中却道:“苍少主过奖了,这里的人才情胜过我的比比皆是,我班门弄斧而已。”
“染小王爷和浅月小姐自然来了也不能光坐着,你们二人怎么看?”苍亭笑问二人。
夜轻染点头,“小女子春情,能如此不错了。”
六公主笑着的脸僵了一下,虽然这也是夸奖,但这夸奖可就将她诗情的高度拉低了些。
苍亭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懒洋洋地摇摇头,笑着道:“我听着自然是极好的!”
“你自然听着是极好的,因为你根本就不……”六公主想说云浅月不懂,但想起她伪装这些年,连他父王生前都说看错了云浅月,明明是一个小女子,却是别天圣诸多男儿都强,什么叫做大字不识,简直是他这些年误看了她,便生生住了口。
“我是不怎么懂。”云浅月不以为意,就此接过,笑着道:“下一个吧!”
“下一个是谁?”有人问。
“我是5号,六公主下面是我。”容铃兰打开面前的纸条,应了一声,看了众人一眼,想了一下缓缓道:“夕颜天香色,梅林花弄影,翠湖新波绿,远山一枝春。”
“好!”苍亭第一个喊了一声好,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容铃兰一眼,赞扬道:“容二小姐也好才情。尤其是这翠湖新波绿,远山一枝春。这冬还没撤去,春便被你唤来了。”话落加了一句,“不愧是荣王府的人。”
众人也纷纷喊好。
夜轻染也含笑点头,“是不错。这首有意境。”
云浅月想着虽然不押韵,但贵在意境,有灵性,极为难得,这首比六公主那循规蹈矩的一板一眼的诗的确强多了。
容铃兰从经历了放弃夜天倾,到看上南凌睿追去南山被云浅月鞋子打了脑袋,之后不得睿太子喜欢,没跟去南梁,又被一直欺负的妹妹掌了荣王府的家,如今依然待字闺中,性子被磨得淡然了些,但到底是大家闺秀,被诸人夸奖脸还是红了红,不好意思地道:“让大家见笑了。”
六公主没出声,脸色有些不太好。
“下一个!”夜轻染也来了兴致,喊了起来。
“是我!”冷疏离看了一眼纸条,又看了众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云海春映日,湖光九天色,梅林风拂影,玉人弄笙歌。”
苍亭转向冷疏离,揶揄地笑道:“感情在冷小郡主的心里,我们在座这些人都是玉人啊!”
“做得不好,让苍少主见笑了。”冷疏离脸微微一红。
云浅月看着冷疏离,她一心想嫁给夜天倾,开始与容铃兰联手对付她,后来得知她根本就不喜欢夜天倾,于是和容铃兰姐妹失和对掐起来,之后容铃兰退出,她继续坚持,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本来对夜天倾没意思的秦玉凝,夺了太子妃的位置,后来秦玉凝大婚失踪,夜天倾逼宫传召,最后举剑自刎,她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人瘦得厉害,脸上扑了很多粉,在她看来比折腾得不成人形昏迷三日大病初愈的她强不到哪里去,不由心里感叹一声。
“谁说不好了?很好!这夕颜湖的湖光被你看出来了九天色,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在这里赏梅吟诗被你看做成了玉人在弄笙歌。岂不妙哉?”苍亭笑着赞美。
“嗯,不错!”夜轻染也点点头。
众人纷纷附和地点点头。
“下一个,哪位?”夜轻染凤目看向冷疏离身边左右坐着的人。
文如燕却在另一桌举起了手,“是我。我是7号。”
夜轻染点点头,众人都看着文如燕。
这时,沈昭忽然道:“景世子也来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从京城来的方向,果然见两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前面一辆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别说天圣京城只此一个,就是天下怕是也就这一个。自然是荣王府景世子的马车无疑。须臾,都收回视线,目光齐刷刷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抱着手炉也和众人一样看着远处,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呵,今日稀奇了,连景世子也被这梅林的梅花勾了心魂,有闲情逸致前来赏梅了吗?”苍亭一笑。
夜轻染轻哼一声,“他如今不爱紫竹林了,在荣王府大冬天捂暖了一株桃花,都含苞待放了。如今来这里没准是挖回一颗梅树挪到荣王府他的紫竹院去看,来这里又有什么稀奇?”夜轻染接过话。
“后面那辆马车坐的是什么人?”有人问了一句。
“像是德亲王府的马车。”又有人看着那辆马车疑惑地道。
“呀,我想起来了,今日轻暖妹妹说也要来赏梅的,她才回京没两日,说怕是这些年不在京中,姐妹们将她都忘记了。如今趁此机会,也要聚一聚跟大家。”六公主惊呼一声。
“暖儿?”夜轻染一怔。
“小王爷,你不会只想着云浅月,连你有个妹妹都忘了吧?”六公主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蹙了蹙眉,“她是我妹妹,怎么能忘了?我是想着她刚回京,不再府中陪着爷爷,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而且还是跟容景的马车一前一后而来。
众人闻言这才想起德亲王府的小郡主,夜轻暖。是德亲王妃嫡女,夜轻染亲生妹妹。因为德亲王妃怀着她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她早产,用了无数好药,勉强活了下来,自然就落下了个天生体弱的毛病,除了天生体弱外,她出生在严冬,所以同时也落下了个身体畏寒,从出生后,太医几乎都住在了德亲王府,一直到她八岁,身体都不好,甚至走几步路就能昏倒,德亲王和德亲王妃那会儿日夜为她忧愁,后来还是先皇看不过去发了话,让将其送去了德亲王妃的家乡暖城,暖城位于天圣国土的最南端,是一处温暖之地,有温泉水四季如春,将她送去那里对她有好处,同时暖城也是始祖皇帝的出生之地。于是德亲王和王妃忍痛,将她送去了暖城。如今她十四,已经离京六年。若不是清婉公主说起,众人几乎忘了德亲王府还有个小郡主。云浅月想着原来是夜轻暖,想起今早和夜轻染对话,夜轻染说她快变成林黛玉了,可是她知道,这个夜轻暖才是个真正的林黛玉。对那个小女孩,她印象中有些模糊,就记得她很爱玩,但每次都玩着玩着就昏倒了。不知道如今什么样了?
“景世子怎么与轻暖妹妹一起来?”六公主扫了云浅月一眼,似乎又找到了某种打击云浅月的事情,笑得欢快地道:“我就说昨日我与她说一起来,她却推三阻四让我先来,原来是要和景世子一起来。”
众人闻言都看向云浅月,眼中都不约而同地多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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