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哼了一声,仿佛看不惯太子这虚伪的性子。
五皇子向来和大皇子一个鼻孔出气,他自己没有要夺嫡的心,自然是什么话都敢说的,道:“若把他放出来,岂不是愧对边疆那些枉死的英灵?哼,应该打发他去皇祖父守陵墓!”守陵其实是种圈禁。
若高飞案是二皇子主导的,他早被圈禁了。但既然没有证据,五皇子这话在皇帝听来就毫无孝悌之心了。他从果盘里抓了个橘子朝五皇子丢去,道:“他什么他?有你这样说话的么,那是你二哥!”
五皇子接住橘子,嬉皮笑脸地说:“谢父皇赏。”
皇上招了六位皇子来,除太子为二皇子说了话,四皇子附和了太子,其余几位皇子都没说要把二皇子放出来。其中,五皇子是出言明确反对的了。而六皇子只表现得唯唯诺诺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显武帝看着这几个成年的儿子,心里非常失望。这种情绪和二皇子无关,而是冲着太子去的。太子明显已经压不住他的兄弟们了,所以只有四皇子附和他的话。六皇子看似胆怯,但这胆怯的人都没有站在太子这边,明显是在顾忌着大皇子啊。至于大皇子,他对于储君的不满已经公然写在了脸上。
显武帝气太子不能拿出储君的魄力,也气大皇子对太子的挑衅。
再联想到最近朝堂上发生的很多事,显武帝的气就有些不顺。
边静玉来时,几位成年的皇子刚走。显武帝见到边静玉,就想起他家庶妹要做五皇子侧妃了,顿时对边静玉有些迁怒。边静玉是显武帝打算培养起来留给太子用的,虽说这样的心思不为他人所知,但其实显武帝这念头已经存在很久了。结果这会儿边家却和五皇子结了亲,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么?
即便皇上清楚,这门亲事并非是边家主动谋划的,但说了是迁怒嘛,迁怒总是毫无道理的。
边静玉行礼后,显武帝始终没有叫起。
边静玉低着头,从容地面对着显武帝的打量。
过了好一会儿,显武帝才叫起,却不像以往那样赐座,只道:“听说府上近来有喜事?”
边静玉开心地说:“皇上您也知道啦?微臣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了……”
显武帝:“……”
朕没问你什么时候成亲,朕的意思是,你庶妹那件事,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么?
边静玉喂了好大一捧狗粮给皇上,这才话锋一转,主动提起了边慈的事。但是,有些话即便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却是不能直说的。边静玉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表决心说,就算边慈嫁给五皇子,边家也不会站到大皇子那一派去。他一旦说了这样的话,就是在暗示大皇子有夺嫡之心,这不是找死么!
遮羞布这种东西啊,还是需要的。谁率先掀开了遮羞布,谁就倒霉了。
边静玉毫不犹豫地把锅都甩给了魏山侯府,道:“……微臣的母亲本来已经在为大妹相看亲事了,连人选都定下了,只差寻人给男方家里递话,叫他们上门来求娶了。好在还没有递话啊,要不然好女不二嫁,我大妹若先有了婚约,再被算计着落水又为五皇子所救,她只有古佛青灯这一条路可走了。”
这是在说,边家从未想过要攀附五皇子。
边静玉继续说:“大妹的性子确实被养得单纯了些,但她遭此无妄之灾,却叫微臣实在怀疑魏山侯府的教养。”先说边慈性子单纯,她连别人的算计都躲不开,可不就是单“蠢”了么?这样的女子进了皇子内院,能保全自己都不错了,这是在暗示边家不指望这个单纯的姑娘能笼络住皇子了。再说魏山侯府,是为了方便甩锅,要不是那府里的姐妹互相算计,边慈又怎么会落水呢,总之都是魏山府的错。
边静玉身为男子,不好说女人的不是,于是他直接把这个事情性质拔高,略过魏山侯府的女人,直接对男人们开刀了,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魏山侯治家不严,又如何能为皇上尽忠呢?”
皇上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到这儿来的。
边静玉行了个大礼,道:“微臣恳请皇上削去魏山侯的爵位,以儆效尤。”
皇上眯着眼睛打量边静玉。边静玉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他如此针对魏山侯,足以证明他对边慈和五皇子的亲事不满了。这也是隐晦地对皇上表了忠心了。要不然,他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人又何必给自己树敌呢?而且,皇上的怒气确实需要一个发泄地。于是,早已经渐渐没落的魏山侯府就倒霉了。
皇上亲自下了圣旨,将魏山侯的爵位降一等,改侯府为伯府。
一时间,满朝文武把边静玉这年轻人的危险程度都提了一等。
这次的事情往大了说固然能被拔高到边静玉说的那个层次,但往小了说却只是内院的一件小事而已。谁家的内院能一直风平浪静呢?魏山侯府,啊不,应该说是魏山伯府了,却因为这事降了爵位。大家都有些恍然。皇上对那边石美也太过宠爱了吧?他们却不知,边静玉只是正好对上皇上的心思。
有人心有警觉,觉得应当离边静玉远一些;有人却心有算计,想方设法要和他搭上线。
因为姚和风是边静玉的好友,他那儿也跟着多了不少的事。好在他很快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晕晕乎乎地和永乐郡主定下了亲事。有了大长公主作为倚靠,无人敢算计到姚和风的头上去。
永乐郡主已经查清楚了姚和风口中的元芳是怎么回事,听说那是话本里面的人物。
两个年轻人被长辈们用上香的名义带着在寺庙见面时,永乐郡主故作天真地说:“其实我们俩见过面,状元游街那日,你在酒楼的过道里和友人聊天……你们说话真好玩,是不是什么都要问元芳呀?”
毫无恋爱经验的姚和风见到了貌若天仙的娇女,紧张得都结巴了,说:“是、是啊。”
“那既然都问过元芳了,是不是什么事都要听她的呀?”永乐郡主一脸乖巧地问。
“是、是啊。”姚和风觉得永乐郡主真可爱,那元芳难道真能走出话本给他们出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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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妻管严是如何养成的#
第96章
鲁氏看着经由管家整理后呈上来的帖子,对苏氏感慨说:“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家,今年收到的帖子快要比往年加起来都要多了。”这话虽说有些夸张,却充分说明了安平侯府成为了社交圈新宠的现状。
苏氏笑着说:“热闹些还不好?”
自从鲁氏怀孕后,她整个人就越发惫懒了,很不喜欢出门应酬。苏氏怕她无聊,便时常上门看望她。不说她们二人已经是准亲家了,就说当初沈德源被流放时,鲁氏对沈家女眷照顾得那样用心,苏氏如今就恨不得能住在安平侯府里好亲自照顾鲁氏。鲁氏孕吐时,苏氏搜罗了好些得用的方子给她。
这日,鲁氏忽然想吃蒸熟的大红枣了,但枣皮不易消化,底下的人就用枣泥做了甜点送上来。鲁氏见着点心却又觉得没胃口,非要亲眼见到大红枣才好。于是,底下人只能忐忑地送了一盘简简单单的蒸枣过来,鲁氏亲自用镊子一点点把枣皮剥掉,好不容易才能吃上一颗。苏氏笑了她半天,只说见过怀孕时嘴挑的,却没见过鲁氏这么挑的。话虽这么说,她却从鲁氏手里接过小碗,帮她去着枣皮。
鲁氏过意不去,想把这活交给丫鬟们干。
苏氏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一边用镊子去枣皮,一边正好能陪鲁氏聊聊天。
鲁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前些天,有位老太太领着她孙女上门,那老太太自称是侯爷的舅母,她孙女便是侯爷的表外甥女了。虽说自我嫁给侯爷后,我就从来没见过前头那位婆婆的娘家人上门,但这会儿真有人来了,我总不能不招待吧?许是我的茶太好了,那老太太硬是要把她孙女留下来。”
眼看着安平侯府要起来了,好多年不曾走动过的亲戚都一一冒出来了。
“我就直接对那老太太说了,谁家想要把水灵灵的姑娘留在我家里做妾,我都是不反对的,但她的孙女比着侯爷小了辈分,只听说表妹给表哥做妾的,哪有表外甥女给表舅舅做妾的?”鲁氏一脸得意地对苏氏说,“气得那老太太当场黑了脸,非要叫侯爷为她们主持公道,最后叫侯爷把她们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