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明十分不解风情地说道:“哪有这么麻烦,你给我,我直接给我小姑姑便好了。”
我不肯,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这可不行,你要是随便拆她的信,我怎么给你小姑姑交代呢?”
萧克明对我的不信任愤愤不平,不过我也没有及时安慰,让众师弟将行李帮我带往山上之后,独自前往师父居住的林中小屋,前去拜会,正巧萧克明说李师叔祖有东西带给师父,于是两人一起同行。告别了符钧等师弟,我与萧克明这小师弟一边走,一边问他道:“我上次听人说你在茅山一点都不乖,混世魔王一般,老是欺负后辈,特别是你杨坤鹏师哥的弟子黄鹏飞,别人在茅厕解手,你竟然扔了一个响天雷进去,炸得人家一身粪?”
萧克明鼓着腮帮子说道:“大师兄,你这是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他坚决否认,然而在被我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就犯怯了,低声嘀咕道:“我这也是好心,这小子没事总是告诉别人——‘知道我舅是谁不?信不信我告诉我舅,削死你’,我不信,结果也没啥事啊?哈哈……”
我苦笑,教训了他几句,也懒得管这小孩子打架的事情,一路走,终于到了那竹林小苑,瞧见门前有一个老人正在那儿仰首等待着,眼眶一红,泪水顿时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到家了。
第五十七章 书房纵论,邪灵杂谈
瞧见我一副就要流下眼泪来的模样,我师父陶晋鸿不由得笑了,挥挥手道:“你都是做大师兄的人了,怎么变得这般模样,叫你小师弟笑话了。”
我揩干眼泪,压抑住心中激荡的心情,笑着说道:“我这是激动的,师父你何必出来接我,这我可当不起。”
师父说道:“刚才接到传讯,说你回山门来了,晓得你要先来我这里一趟,就叫一尘他们准备了点便饭,等你来一起吃,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吃饭吧。你不知道,你走了这些时间里,陶陶总是跟我念叨你,说想死你了。”
我回山自然不会是空手,其它行李让师弟们送上山去了,不过给陶陶带的大白兔奶糖和一种叫做“巧克力”的外国洋糖,倒是拎着,师父话音刚落,陶陶那小丫头便飞奔出来,朝我大声喊道:“大师兄,好想你啊,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许久不见,陶陶长得了许多,不过依旧像一个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我虽然跟她差着一辈,不过这小妮子倒一直随着别人,都喊我“大师兄”,听着倒也习惯。我将礼物递给这小家伙,她眉开眼笑的,瞧见旁边的萧克明,噘着嘴巴说道:“你来干嘛?”
萧克明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便签,递给我师父道:“师父,这是李师叔祖让我带给你的信,你收好。”
师父接过来,瞧见陶陶一副很不待见萧克明的模样,摸着胡子教训她道:“克明虽然与你差不多大,但可是你小师叔,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他说话呢?”
陶陶说道:“小师叔又怎么样,我听黄鹏飞讲他偷看张欣怡和李诗楠洗澡,好猥琐,讨厌死了,我以后都不跟他玩了——大师兄,我们走,吃饭去。”她说完话,过来拉我的手,而我则憋着笑,看向了萧克明。张欣怡和李诗楠是英华真人的弟子,也是小颜师妹的小师妹,倒是比萧克明大一些,而听到这话,萧克明的脸顿时就垮了,愤然说道:“他说谎,我哪里有?分明就是黄鹏飞去捣乱,我路过的时候,将他赶走了,结果恰巧撞到的……”
这小孩儿吵架,我师父也不管,摸着萧克明的脑袋,招呼他一起进去吃饭。
竹林小苑里面,一尘哥和嫂子早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素宴,陶陶忙不迭地拆开我买的糖袋,吃了颗大白兔,然后给每个人都散了几颗,那刚刚不理的萧克明,她也在犹豫了一下,也给了两颗。
倒是那并不算多的巧克力,她尝了一口之后,眉头都舒展开来,想了半天,也只舍得分给爷爷半块。
吃饭的时候,并不多言,小孩子便是这样,刚才还相互不理,结果吃完了饭,却又玩到了一块儿去,而师父则将我叫到了书房,两人坐下,嫂子给我们沏了一杯茶之后,将门给我们关上了来。我盘腿坐在地上,与师父对坐,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平静地对着我说道:“志程,你下山之后,我一直都有在关注你,这些日子,你干得不错。”
师父的赞赏是对我最大的肯定,我心中顿时一阵激动,抬起头来说道:“这些都是师父的教导。”
师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一样米养百种人,我也教了这么多弟子,但真正满意的并不多。说句实话,你这个弟子,是李师叔让给我的,不过也是我最满意的一个,这个无需自谦。你在朝堂之上的表现,非常抢眼,也让为师的大有面子,不过这里面也有许多惊险,不足外人道,为师从文件里面,也瞧不出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来,一直想找你问问,正好你回来了,给我讲一讲吧。”
师父问询,我自然不敢懈怠,将我出山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给他仔细讲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许多,我将其中秘辛与他一一道来,有疑问的便提出,师父给予解答,谈及到北疆王、酒陵大师以及白云观主人这些江湖之上成名已久的人物时,他又与我说起了这些人的过往和典故来,让我有了更深的理解。两人谈兴甚浓,不知不觉,一壶茶就见了底,通过与师父的交谈,让我对这整个世界以及由修行者构成的江湖,都有了另外的认识,说到最后,我提出了一个问题来,那就是邪灵教。
我接触的这几起大案子,都跟那一个阴魂不散的组织有着偌大的联系,原先以为早就已经分崩离析的团体,在黑暗处,却潜伏着巨大的势力。
听得我说起,师父点了点头,与我说道:“邪灵教虽说在抗战之时分成了两派,后来又随着右使屈阳之死,陷入崩溃,随后建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寄存在旧社会体制的行会也被打压至无形,不过邪灵教虽说以鸿庐为基石,但是以左右二使和十二魔星为首的主体框架,却并没有断层,所以理论上来说,表面上的势力大幅退却,但实际上并没有伤到根本,现在只不过就是因为王新鉴此人并不足以服众,得不到众人认可,方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而已。”
我有些疑惑了,问他老人家道:“师父,邪灵教真的有传说中这么厉害吗?”
师父笑了笑,然后问我道:“你跟其中的魅魔有过交手,感觉怎么样?”
我回想起那个长得极度妩媚的女人,想起她的种种手段,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很厉害,倘若是全力而为,我恐怕不是那女人的对手,而且关键是她并非独自一人,身边的箭王和山门护法耿传亮相帮,倘若不是一字剑和酒陵大师在,只怕那一次我就得交代在那里。”
师父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在十二魔星里面,魅魔并不是以武力擅长的,只能排在末位,而且这一代的魅魔,如你所说,也才是刚刚接任而已。其实邪灵教在很久以前,最辉煌的一代,上有掌教元帅沈老总,以及左使王新鉴、右使屈阳,下面有当世间最杰出的十二人,以及各大鸿庐的庐主,天下之间,莫有能掠其锋芒者,便是我茅山,也要回避……”
我一阵诧异,因为在我的心中,茅山这等顶级道门,可从来服过软的,于是问道:“师父,你可曾有与邪灵教的人交过手?”
师父点了点头,说道:“邪灵左使王新鉴,你是见过的;另外在我还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曾经见过你师祖虚清真人和邪灵教的掌教元帅沈老总交过手,你猜猜谁输了?”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那什么掌教元帅咯!”
师父摇头说道:“不,是你师祖输了。那一战之后,奠定了沈老总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只可惜此人便如流星,匆匆而逝,雄才大略地整合出了邪灵教,却离奇失踪,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来,让手下都给败光了。不过他的失踪,也是天下幸事,倘若他还在,指不定现在的江湖,又掀起无数腥风血雨了。志程,之所以跟你讲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你的担忧是对的,邪灵教是头猛兽恶魔,千万不能给它有任何机会,一旦重新成形,必将生灵涂炭……”
听得师父的教诲,我记在心头,又谈起了杨小懒和杨师叔的事情来。
师父听完,叹息道:“知修的爹杨二丑,其实也曾经是茅山的长老之一,只可惜走了邪道,连带着女儿也变得乖僻无比,不过这件事跟他的关系不大,我们修道之人,有人出家,但并不是说消减一切人间情爱,他对杨小懒还有些亲人的情分,这个可以理解,不过日后你倘若是碰到那女人,便悄悄地清理了门户就好,不必再劳烦你杨师叔知晓。”
师父说这话,是不打算追究了,我也不多言,与他又说了一会儿话,瞧见月上中天,时间已然不早,便告辞离去。
回到清池宫,我的房间依然给我留着,而且还打扫整齐,我当天困倦得很,合衣睡下,次日又与众师弟做了早课,中午的时候,有师弟传来消息,说秀女峰英华真人座下的萧应颜师姐传来话,说想与我见面,来拿我带来的家信。我得了消息,激动得连忙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然后匆匆下山而去,到了与小颜师妹约定的林前,瞧见一身素净的小颜师妹正笑盈盈地看着我,情意绵绵。
多久不见,今天的小颜师妹很明显打扮了一番,虽说穿着素雅,但是墨色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了天鹅一般的修长脖颈,裁剪得体的白色道袍将她玲珑的身子给凸现出来,莹白俏脸霞光飞起,让人看上一样,就忍不住移开目光去。
天下间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而她竟然还钟情于我,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这个更加让人觉得幸运?
我压抑不住泛滥的相思之情,快步走上前去,顾不得小颜师妹一脸的惊讶,将美人紧紧拥住,轻声说道:“小颜,我回来了,好想你。”
第五十八章 收服木匠心
我与小颜师妹多日未见,柔情蜜意,不足外人道也,温存许久,方才提及家中信件,我从怀中掏出,递给了她,又将从上外面带来的许多礼物一并给她,这些礼物,有的是糖果,有的则是听从林豪的意见,托人从香港免税店带来的香水和化妆品,小颜师妹虽说天生丽质,而且因为跟随英华真人修行的缘故,所以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但是女性天生还是爱美的,瞧见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多少也有一些惊喜。
我对这些东西并不太了解,不过依旧陪着她一个一个地翻看过去之后,才重新收拾起来,而小颜师妹也将家信给看完了去。
当我收拾完这一堆瓶瓶罐罐,抬起头来,瞧见她的眉头蹙起,似乎有些不开心,便问怎么回事?小颜师妹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话,我心中顿时疑云生出,这时她将手中的信直接递到了我的手上来,我嘴里说着“怎么好意思看你的家信啊”,手却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低头匆匆一扫量,才发现信是萧老爷子写的,除了嘘寒问暖以及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外,还提到了一件事情来。
在今年年初的时候,那个黄家的小伙子亲自带着礼物过来拜年,他接触了一下,感觉小伙子人挺不错的,也精神,诚意也足,之后有一直热络不已,就问一问小颜师妹,看看能否抽个时间出来见一面,毕竟也到了年纪,总不能在山上做一辈子的道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