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箭让我惊魂,晓得倘若朝着开阔地跑去,必然就成了别人的箭靶,当下之计,唯有返回那竹楼之中,与他们在那有遮蔽的空间里面周旋。
就在我决定了这策略,从另外一面再次进入竹楼的时候,正好冲进了一间还算是宽敞的大厅之中,这儿应该是那些少女接受讲学的课堂,一排一排的方案和蒲团,以及墙壁上挂着对称的条幅,跟小学的那布置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正常的课堂挂着的,是名人警句,而这儿挂着的,却都是些男男女女的活春宫,虽然都是毛笔画,但那尺度之大,让仅仅瞥了一眼的我,都感觉到面红耳赤,嘴唇发干,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就在我舔嘴唇的那一刻,我的对面过道上出现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高大男子,四十多岁,有着汉子的粗糙和文化人的斯文,两种奇怪的气质结合在一起,让人感觉十分的奇怪,有一种骤然的心寒。
当这个男人出现,封堵住我的前路之时,我的身后也出现了一道倩影,束身的白色长裙,轻纱遮脸,隐隐若若地露出了妩媚妖娆的脸庞,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火爆身材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浴火焚神,我余光扫了一眼,却发现正是我当日离开丽江城是瞧见的那妖娆女子,我当初也正因为瞧了她一眼,才一直心绪不宁,走到半路就折回了来。
这女人有着少女的清纯和成熟妇人所具有的特殊魅力,集聚一身,让人感觉呼吸都有些火辣辣的,而她堵住了我的后路,却让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学堂旁边围上了七八人,其中就包括了衣衫不整的易超和刘倩,这两人的身手都十分不错,而旁边几位,则都与他们在伯仲之间。
我并没有实际测算过,但是仅仅就是这么一瞥,也就有了一些初步的判断。
至于竹屋之外,也是一片吵闹之声传来,都是那些小女孩儿,给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坏了,不过自然也有人在管束着,很快动静就变得越来越小了。我看着将我围住的这些人,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此刻围着我的这些人,恐怕就是那所谓魅族一门之中的精英分子,我虽说在茅山之上修行历练许久,但是以一人之力,挑战别人一门精英,这事儿怎么看,都有点儿蠢。
大意了,大意了,我倘若是知难而返,回去点齐援兵,再杀将而来,那该有多么愉快啊?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露出半分怯意,横剑而立,然后眯着眼睛与正前方的那耿爷对视,夷然不惧。我在看对方,而对方也在打量着我,见我一副铿锵硬汉的风采,那耿爷不由得乐了,嘿然笑道:“朋友,夜探寒舍,不如报上一个姓名来,让我们这些乡下佬见识见识,江湖上何时又出现了这么一位惊艳少侠,竟有如此的胆量?”
对方这般说,我自然从善如流,不卑不亢地拱手,朗声说道:“龙虎山门下,罗大屌,便是俺了!”
第四十六章 敢问路在何方
“罗你妹啊,真当我们不晓得龙虎山上面的天师女婿罗贤坤?你究竟是什么人,满口胡言,到底欲意何为?”
我的谎言还没有编圆乎,就给耿爷给无情地揭穿了,着实让人懊恼,不过我这人的脸皮还算是比较厚,被当众揭穿了也不会有太多的尴尬,而是嘿然笑道:“嗨呀,你们的路子倒是挺广的,居然还认识罗贤坤?”
耿爷扬起了双手,我瞧见了他手上带着的银丝手套,上面顺着的是银光,逆着的则是点点寒光,显示出了他手上的这玩意,当真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对于我的惊讶,他并没有透露太多,而是凝神瞧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不管你是谁,总之你若是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可走;要若是反抗到底,那很好,我送你下黄泉,绝对满意,管杀不管埋。”
我笑了笑,横剑而立,镇定自若地说道:“这位先生,倘若你有志于送我下黄泉,还得请教尊姓大名,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呢?”
相对于我的隐姓埋名,那耿爷反倒是显得更加坦荡大方一些,眉头一扬,便朗声说道:“魅族一门旗下,外门护法耿传亮是也;而你后面那一位,则是本门现在的掌旗人,邪灵教的十二魔星之一,魅魔大人!”
果真就是当初的漏网之鱼,我眯着眼睛瞧了一番,然后拱手环顾道:“还未请教各位英雄?”
耿传亮瞧见我在这边有意拖时间,不由得笑了,冷冷说道:“废什么话啊,要不要我将我们这儿每一个人的名号都给你介绍一番啊?赶紧说出自己的名号来历,我耿传亮手下,没有无名枉死的鬼儿。”
对方越是想知道我的名字,我越是不肯讲明白,只是顾左右而言它道:“各位,我今日前来,并非有意,纯粹就是闲来无事,不知道是否冒犯了大家。今天这儿的损失,一切都算在我的身上,该赔的赔,你们只管给我开一个单据来,我都给你们报销了去……”
听到我这般说,当真是一个没有谱的人,我背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魅魔淡淡说道:“东西弄坏了,可以赔;不过我们这儿折损了几条人命,你赔得起么?”
这时而妖娆妩媚、时而端庄秀美的女人一开口,直指我们之间不可协调的矛盾,听到她柔柔弱弱的声音,我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一股“擒贼先擒王”的想法来,倘若是我能够制住这当家门主,只怕所有的形势就能够陡然变换,而我也能够突出重围,逃出一条性命了。
心中这般想着,我脚尖一蹬,箭步走移,朝着对方一剑刺去。
我这也是临时出招,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好,当真是出其意料,然而就在我走出第三步的时候,突然脚下间的地板一阵破裂,剧烈的竹爆之声响起,接着有一只手朝着我的脚踝抓来。这一切是那么的突然,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反应时间,当下脚踝也是被人抓住,朝着下方拽去,非要将我弄一个狗趴,摔落在了地上不可。
这一下让我晓得对方的高手并没有都在明面上,暗处至少还有这儿一个,以及施放响箭提醒所有人的那一位,这样的情形让我有点儿郁闷,深入敌人老巢的感觉当真不妙,处处碰壁,不过当那家伙将我往地板下扯的时候,我却并没有能够让他如愿,而是直接扎稳下盘,不动如山。
我的下盘功夫是经受过长期战斗考验的,在瞬间便稳固住了这冲势,那人一拉不得法,还待使些小花样,而这时我的魔剑已经从上而下地劈砍下来,这魔剑浑身雾气缭绕,腾腾而生,透着一股冰寒锋锐的气势,是个人都晓得自己的血肉之躯是挡不住它的剑势的,结果在两不相干和玉石俱焚的选择之上,地底的神秘人最终选择了前者,放开了我的脚踝,任由我的魔剑,带走一大片的竹屑。
然而就在我将此人给逼开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剧搅动的炁场变动,我余光一看,却见被我当作目标的刘子涵俏脸尽是寒霜,手一抖,四五根绫绸翻飞不定,朝着我这边席卷而来。
这所谓绫绸,五彩缤纷,有红有绿有白,煞是好看,一般来讲,都是最柔弱的丝织物,伤不得人,然而修为这玩意,最是造化,原本柔柔弱弱的绫罗绸缎,灌足了气劲之后,束然成棍,凛然化刀,或柔或刚,却是十分的凶险。
如此化作旋劲袭来,我只能下意识地一剑斩去,试图以刚对刚,看看能不能剑破绫稠,将其给撕裂成碎片去。
我心中是这般计较的,却不曾想平日里最为骄傲的魔剑前挥,劲气狂吐,结局却是硬对软,那刚才还直接在空中激荡出棍声的绫绸,直挺挺、硬邦邦的玩意儿,在与我的魔剑接触之时,瞬间软化,倏然间就将我的魔剑给一把紧紧缠住,就像有生命一般。
接着那妖娆女子欺身而上,飞起那修长绷直的大长腿,朝着我的下身踹来。
对方,似乎比那耿爷更加难缠!
这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侧开身子,手掌鼓荡风云,一股磅礴的雷意贯足在手,朝着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狠命儿拍打而去。
这一记掌心雷已经到了我毕生的巅峰,就是想着震慑一下对方,让这些家伙也晓得咱可不是面泥捏的,然而如此气势凶猛的一掌而下,那魅魔竟然也是毫不避讳,莹白如玉的小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势,接着与我硬生生地对了一掌。
砰!
一声巨响,在肉掌接触的那一霎那,我那磅礴雷意轰然而下,朝着刘子涵的娇躯砸来。
在我的估计之中,即便不能将她给轰击得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那也定会身子一僵,行动皆受滞碍。然而情形并非如此,当我将那些在雷天灌注入身的雷意倾泻而出的时候,对方的手掌却像滑蛇一般扭动,紧接着我感觉所有的雷意在我的头顶炸响,陡然转移了去,对于这刘子涵来说,却仅仅只是承受了我本身的劲力。
掌心雷厉害,就在于我日夜修炼,凝练而出的雷意,而并非我这一把子气力,结果被她这般剥离了开来,我顿时就丧失了优势,结果一条汉子最终被那么娇柔的弱女子一掌击飞,腾空而起。
我人飞在了空中,身子跌落,而右手之上的魔剑又被束缚了去,周身的炁场鼓荡之间,却感觉身后的耿传亮也出手了,朝着我这边奔袭而来。
倘若是刘子涵的功夫至阴至柔,绚丽多彩,而耿传亮这个外门护法则走的是刚猛路线,直接了当,那银丝手套一戴,别说是人,就是一块生铁,他都能够挖下一大坨来,更何况是我这小身板儿?我手中的魔剑被制,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得,倘若是在此处与众人周旋,只怕剑保住了,性命却丢失了,我当时也是当机立断,趁着所有人都预计我要保魔剑之时,手一放松,便折转身子,朝着底下的破洞钻了过去。
我一落在了主楼之下的草地上,黑暗中立刻伸出一只手来,朝我脊柱砸来,然而这时的我已经将辟邪小剑握在了手上,毫不犹豫的朝着那只拳头绞去。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在这种所有人都得蜷缩着身子的狭窄空间里,锋利无比的辟邪小剑远远要比那魔剑来得方便,对方也是对我这一下猝不及防,收势不及,整个手掌便被我泄愤一绞给削飞了去,接着抱着血肉模糊的右手,朝着后面一边疾退,一边大力嘶嚎着,宣泄着身体上面的痛苦。
他这一退,正好将洞口给堵住了,这便是机会,我不再多停留,脚步一蹬,也顾不得魔剑的归宿,人就像野狗猎豹一般,手脚并用,借助着那复杂的竹屋建筑掩护,转了几个圈儿,最后从原路退回,钻入了那布得有法阵的竹林子中去。
从竹楼建筑到茂密的竹林之中,有差不多两百米的距离,这真的就是一场与死亡赛跑的生死之旅,我身后不断有人在鸣哨,提示我逃窜的方位,而尽管我做了几次周折,但是一旦我从那竹楼之中蹿出,不出五十米,便被人瞧了个仔细,而当我再次疾冲而走的死活,那阴魂不散,如跗骨之蛆一般的响箭再次袭来。
咻、咻、咻……
每一次利箭飞逝而来,那都是带着巨大的力量,以及死神的亲吻,我的身后传来了耿传亮得意地大笑声:“那小子,你还不赶快站住?倘若你肯跪下求饶,箭王他老人家还能留你一条性命,而你再走一步,天下间谁都救不了你了!”
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