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们赶走了。”
萧无珩不愿多说,就说了这么一句。
王珺想起先前在书房门口听到得那些话,叹了口气,一边给人到了盏茶,一边说道:“他们也是好心。”她虽然只和他们相处过这么一段时间,却也能够看出他们是至诚至信之人,想来他们也是不想看到萧无珩落到如今这样的局面才想着给他讨回一个公道。
“我知道。”
萧无珩没有接过茶盏,只是握了握王珺的手,同她说道:“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在这里也没人管,潇潇洒洒的,没有必要为了我做什么。”
王珺听着这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外头传来丫头的声音:“老爷,夫人,常将军又回来了,还带了个人,说是来寻夫人。”
寻她?
若是有人来寻萧无珩还说得过去,毕竟萧无珩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可寻她做什么?总不至于是他那些部下的夫人吧?心里存了疑惑,王珺倒也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萧无珩,听他说道:“老常虽然性子躁了些,却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既然带人过来,估摸着这人,我们认识。”
说完。
萧无珩又握了握王珺的手,跟着一句:“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王珺见此倒也没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往外走去就瞧见常随正站在院子里,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少女,她身穿披风,背上系着一个包袱,英气而又明艳的脸上却有着未加掩饰的风霜,应是在路上赶了很久,她的手一直不自觉的按着包袱的带子,听到声响才转头看来。
而王珺在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脚步一停,呼吸一滞,诧声道:“六姐?”
话音刚落,王瑛一直紧绷着的面容终于缓和了些,她疾步朝王珺走去,手握住人胳膊的时候已忍不住双目泛起了泪花,泪盈盈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王珺,嗓音有些哑:“娇娇,我终于见到你了。”
……
堂屋内。
几人坐在一起,因着天色渐晚的缘故,外头的风又大了许多,时不时拍打着窗户,倒是越发衬得这室内安静。
自从王瑛说了长安那些事后,屋子里便无人再说话,她手中的包袱已经放在了萧无珩的面前,黑布里头只放着一个盒子,在屋中烛火的照映下,可以清晰得看见那盒子里头安安静静得放着一块玉玺。
“我来得时候,陛下已经晕倒了,韩进和我说,出事得时候,魏王就在宫中。”
王瑛手里握着一盏茶,她这十多日不敢停歇,生怕被人追上,平日也只能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寻个小客栈歇息个两个时辰,而后又是马不停蹄得赶路,她的嗓子就是在这一路因为没有休息好才会变得这么哑。
这会她喝了好几盏茶才总算使得喉间润了些:“后来我在路上听到陛下重病,监国大权已经交给了魏王,至于其他事,我因为赶路也不敢太过打听。”
她这话说完。
屋子里倒是更安静了些。
最后还是坐在一侧的常随忍不住张口说道:“我就知道那个魏王是个不择手段的,将军,您之前是没有办法,可如今您的身世已经清楚了,玉玺都送到您的跟前了,难道您真得想让那样不忠不义的人坐上皇位?”
“真等到那一日,难不成您以为他会放过我们这些人?”
萧无珩在听完王瑛的那些话后,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好笑,他才刚接受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如今又传来这样的消息。
前朝九江公主之子。
原来,他竟然是她的儿子?
手被身边人按住,转头看去,察觉到身边人有些担忧的眉眼,朝她露了个笑,而后也没有松开,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就搭在那玉玺上。屋中烛火摇曳,而他不知看了那块玉玺有多久才沉声说道:“那就再战一次吧。”
第222章
军营。
王珺站在一侧的营帐前。
她的身上裹着先前萧无珩离开时给她添得披风。
边陲夜里凉,冷风打在人的身上有些瑟瑟的寒冷,可如今这一片寒冷的地方却站着成千上万的将士。先前萧无珩说了那番话后,他们也没有停留,常随去喊其他的将士,萧无珩也紧随其后。
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就不能耽搁。
更何况如今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实在是太重要了。
此时已是深夜,夜色漆黑,不过营帐周围都点着火把,倒是衬得这个军营犹如白昼一般,乌压压的一片人,根本瞧不清谁是谁,可王珺也不想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自打来到这个地方起,她的目光就只盯着队伍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男人一身黑甲,手持银枪,墨发被与盔甲同色的偷窥束缚着。
王珺听过无数回萧无珩在外打仗时的英勇,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做这幅打扮,不知道该怎么诉说此时的心情,只是眼看着火把打在他脸上时显露出来的坚毅和气势,她的心下竟然也忍不住有些火热,好似带着热血的澎湃。
“砰砰砰”不动得跳跃着。
她或许有些理解,为什么常随等人会如此誓死效忠萧无珩。纵然这个男人不再是齐王,不再掌握兵权,可他依旧是萧无珩,只要他还是萧无珩,那么就会有人锲而不舍得跟随在他的身后,誓死效忠。
手撑在心口那处,似是想按捺一下那里的激动情绪。可还不等她的心跳变得平缓,萧无珩就已经开了口,他的声音比这夜色还要低沉却足以让场中众人都听全:“该说的,你们的常将军已经和你们说了,我现在只有几句话要说。”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一如往日平淡。
可底下众人却纷纷仰起脸望着他,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在等待他们的神明发布教令。
萧无珩就迎着他们这样灼热的目光,开了口:“家有老父母者出列!”
话音刚落。
底下先是一怔,而后是互相张望了一眼,好似不解萧无珩此话何意,可最后还是因为往日的服从,有稀稀疏疏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萧无珩的话还没有停,继续道:“家中独子者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