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臻被她笑得心里酸酸涨涨的,倾身拉过她的手硬是把菩提莲放了上去,说道:“你现在是正常的傀儡,以前的力量来源煞气已经消失,我给你的那点骨血功德只够你日常行走,若不补充,过段时间,你可能连日常行走都无法维持。这个莲子我还有好多,你吃一颗不要紧,一会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傀儡修炼的方法,如果有,你可以自己学着修炼,变强大了,陪我的时间也可以久一点。”
傀儡和魔器一样,也是有使用寿命的,不同的是,魔器只会积累煞气罪孽,最后肯定会灭亡,傀儡却可以靠主人的功德灵气和自身的修炼一点一点变强,化掉骨血里为人时积累的不好东西,慢慢返璞归真,重塑身体,成为大灵。
灵侍和灵宠是可以随主人一起飞升成仙的,比如虚无。他不求麻姑变得像虚无那样强大,只希望她能慢慢修炼,多攒攒功德,就算以后飞升不成,也可以寻寻机缘,再寻轮回的机会。
“宝宝……”麻姑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感动喜悦。
喻臻略显腼腆地朝她笑了笑,没有躲开她的手。
“喻臻。”殷炎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的手抽回来,取出一本修炼册子放了上去,“这是初阶傀儡炼体术,可以给她使用。”
喻臻惊喜,拿起册子看了看,开心说道:“你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有?我本来还准备去找丰老的孙子问问,看他有没有傀儡修炼的方法,你、你……谢谢你!”
他实在太过惊喜,忍不住伸臂抱了殷炎一下,然后转回身把册子塞到麻姑手里,说道:“殷炎给的肯定是好东西,这个你先练着,回头我再给你弄点补灵气的东西。对了,还有住的地方,玉珏我早就准备换掉了,一会我去练个新的三层小宝塔出来,你和三儿他们一人一层,可以住得舒服一些。”
麻姑看一眼手里的修炼册子,又看一眼喻臻喜悦中隐藏一丝骄傲的表情,最后把视线落在表情始终平静的殷炎身上,浅浅扫一秒之后挪回来,朝着喻臻温柔笑笑,说道:“我会好好修炼的。”
解决了麻姑的出路,喻臻心情明显好了很多,麻姑受他感染,身上的气息也温和起来,说起从前的事情,语气也不再那么偏执仇恨了。
“当年我和喻锦成分开后,先回了老家……”
当年的汪舒和喻锦成分开后,先回了躺老家看望父母,虽然她尽量隐藏了,但她妈妈还是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坚持拉她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她得了产后抑郁,而且已经比较严重了。
当时那个年代,大家脑子里还没有产后抑郁的概念,汪舒自己也不太懂,直到医生确诊才知道自己是生病了,不是突然性情大变发了疯。
这病一治就是一两年,这期间汪舒认识了一位医生,和对方渐渐走到了一起。这之后就是汪舒之前癫狂时所说的情况,她和医生准备结婚,想把喻臻接到身边来,便去找了喻锦成。
但两人已经分开太久,早断了联系,喻锦成号码换了,以前住的房子也卖了,汪舒去了h省好多次,一直没能找到喻锦成的下落。
如此又是半年过去,就在汪舒即将绝望,准备干脆全h省慢慢对比合适年龄的男孩时,喻锦成突然又出现了。汪舒欣喜若狂,立刻找到他,表示想把孩子接回来,喻锦成一口答应,骗她孩子被送去了b市,让她随他去一趟。
“他带我去了一栋别墅,把我关了起来,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养了我很久,然后找了个‘黄道吉日’……”
麻姑说到这见喻臻又皱了眉,话语一转,跳过这段继续说道:“后来我就没什么意识了,偶尔清醒,也是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喻臻沉思,回想了一下殷禾祥上次给他看的调查资料,侧头去看殷炎,说道:“既然麻姑的死有蹊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
殷炎摇头:“没用,当年的‘意外’喻锦成做得滴水不漏,父亲在明知道喻锦成没死的情况下,依然没查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可见当年的事情被扫得有多干净,而且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就算我们去,也无法拿到现实可用的证据。”
也就是说从命案入手,用现实法律惩罚邹城景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喻臻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这世道,好人想从正规的途径维护自身权益,似乎总是特别难。
难道只能以暴制暴了吗?
指尖不自觉泄出一丝灵气,殷炎握住他的手,说道:“喻臻,弑父是大罪,哪怕对方十恶不赦,本就该死。你如果实在过不去,我来替你动手。”
喻臻回神,连忙整理好情绪,摇头说道:“不用,会有办法让他自食恶果的,别脏了你的手。”
麻姑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又直勾勾朝着殷炎看去。
就是这个人,这个老东西,抢走了宝宝……
“虚无。”殷炎开口。
白猫出现,乖乖卧在茶几上舔爪子,看起来又萌又无害。麻姑却在它出现的瞬间身体一僵,不甘地收回视线,看一眼注意力被虚无拉走的喻臻,又说道:“这些年我虽然清醒的时间少,但零零碎碎的,也知道了一些东西,比如喻锦成被清虚道长收养的真相。”
这话一出,喻臻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
麻姑理了理头发,满意了,继续说道:“导致喻锦成成为孤儿的那场大火,其实是喻锦成自己不小心放出来的。这事是个秘密,没多少人知道,当时处理火灾的人也都以为只有几岁的喻锦成对当时的火灾是没有记忆的,但其实不然,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只有几岁的喻锦成背负着灭亲大恶,进入孤儿院之后直接影响了孤儿院的气场,导致院内孩童频繁生病出事。云游至此的清虚子发现了问题所在,心疼喻锦成只是个懵懂孩童,是无意间犯下的大错,就收养了他,想把长歪的苗子给掰正了。
结果喻锦成本性难移,面上虽然被清虚子教导得君子谦谦,底子里却已经坏透了。他通过清虚子接触到了修真道法,动了心思,想跟着清虚子入道,但清虚子看出了他的目的不纯,断然拒绝了,还把他送去了比较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学校,希望家国大义能给他一点正面影响。
喻锦成完全不领清虚子的好心和养育之恩,对他的“自私”拒绝怀恨在心,一满十八就和清虚子脱离了父子关系,再没见过清虚子一面。
“我和他相识时,他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身上没有任何修道的迹象。但等再次见面、我死在了他手里,成为他的傀儡时,他却已经是一个隐藏的邪修了。他有一个义父,叫王达义,也是修士,喻锦成的修道法子全是他教的。”
麻姑说到这又忍不住嘲讽一笑,说道:“那王达义自己走正路,却专教喻锦成一些邪门歪道的东西,这一对义父子也是可笑得很。”
王达义,那个披着苍老外皮的书画大家。
喻臻皱眉,整理了一下麻姑给出的信息,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王达义培养喻锦成的目的是什么?”
麻姑摇头:“不知道,我清醒的时间太少,那王达义也十分小心,和喻锦成见面时总会在周围布下阵法,我就算恰好清醒了,也什么都听不到。”
看来事情的关键在那个王达义身上,邹城景只是一个工具。
喻臻若有所思,见麻姑说了这么久,气色已经有些苍白,顾念她才刚刚转化为傀儡不久,还太虚弱,体贴地没再继续谈下去,看着她吃了菩提莲,把她收到了玉珏里。
这边刚谈完,丰老那边就传了消息过来,说临时有事,晚上的饭约要取消,十分抱歉,等明天中午再正式请他们吃饭好好赔罪。
喻臻也没有吃饭的心思,顺势应了,送走人关上院门后转头就把自己埋到了殷炎怀里。
“在烦恼什么?”殷炎抱住他。
喻臻蹭了蹭他的胸口,说道:“我只是在想,喻锦成知不知道爷爷就是那个超级厉害的清虚子,王达义收他为义子,处处帮他,却引他向恶,是不是和爷爷的身份有关。”
“不必多思,过多揣摩邪修的想法,反会影响自身道心。”
又是道心。
喻臻抬眼看他,眼神飘远发了会呆,回神后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锁骨,说道:“我胸口受伤了,自己洗澡不好洗,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