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满月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六百两银子,加给你送饭到你厨娘回来为止,一日三餐,我会派人来给你烧水打扫铺子,大过年的要是没人来,我还请厨子过来给你烧年夜饭,手艺绝不会比今天差,你看怎么样?”
之前有客人是这么讨价还价的,往后再给他招揽多的客人,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这回便宜了往后会多来光顾,还给宣传宣传。
没有像她这样的,却踩到他心眼里了。
“一千一百两。”
“六百两,外加一顿宵夜。”
“一千两。”
“六百两,再给你每日送一餐点心。”
“九百两。”
“六百两,给你送的一日三餐七天都不带重样。”
“八百两。”
“七百两。”
“成交!”
话一出口袁枚就后悔了,抬头谢满月笑眯眯的看着他,“掌柜的,你自己说的成交,七百两银子,谷雨,把银票拿来。”
谷雨把七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谢满月朝着他那儿推了推,“掌柜的,七百两,我保证,一日三餐派人给你送吃的,外加一顿宵夜和点心,过年前后这七日还给你加餐,每天都有人给你来打扫屋子烧水,要是你不喜欢,把烧好的水给你送过来也成。”
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他昨天看过黄历了啊,这几天都是好日子,好日子还会亏。
袁枚不舍的看着李江把锦盒拿走,不断的默念着,就当是买谢侯府一个面子,就当是买谢侯府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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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之后,谢满月整个儿心情就好了许多,把手炉一放,捧起砚台左右看了好几圈,傻乐着呵呵呵的笑不停了,赚了赚了,她本来是没这么多银子的,手头上满打满算也就五百两银子,可惠玉楼的掌柜那儿还倒赔了她两百五十两,买下这砚台后还有余,谢满月一声令下,“去宝盒楼,买个盒子装这砚台!”
买好装砚台的盒子回谢侯府已经是下午,谢满月赶紧让李江驾车送谷雨出去,先给袁枚送去点心,嘱咐何妈一日三餐另外在厨房里加,菜要好,份例不足的算玉溪阁这儿自己出。
把砚台小心的放到盒子里,摆在柜子上,谢满月又傻乐了一会儿,功夫不负有心人,没了琉璃云木她还能找到更好的。
可不知铺子那边袁枚到底悔成什么样了,谢满月这儿是连着几日心情都很好,她心情越好,送过去的一日三餐就越丰厚。
几天之后就是十二月十四,谢侯爷六十大寿,清早谢家就热闹了起来,谢家大老爷和二老爷在门口迎接客人,前厅这儿孩子们在给谢侯爷祝寿,除了没能赶回来的谢远外,孙儿辈的孩子都在。
从谢远荣开始最年长的给谢侯爷祝寿,谢远荣送了一幅名画,谢远航送的事孤本札记,到了年纪最小的谢远弘,才不过三岁大,过来祝寿之后,送上了自己刚刚学会的字,还有谢仲衡替他准备的贺礼。
女孩子们送的都是女红,男文女德,谢满月没有把端砚拿出来,而是命人直接送去了祖父的书房里,她纳了一双鞋子,谢初华送了一件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姐妹几个分着来,差不多都送了有两身的衣服。
他们送的心意,真正送富贵的是今天进来贺寿的客人,一早宫里还赏赐了一大箱子的东西,齐家早来一步,也是命人抬箱笼进来的,迟了一步的孙赫明带着妻子,带的是最多的,岳父祝寿,做女婿的必须得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前厅这儿热热闹闹的,谢侯爷接受小辈们的祝寿,过了一会儿相熟的同僚前来,谢侯爷外出迎接,大门后到了一辆马车,从中出来了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大箱笼进来。
前院的人都瞧见了,好奇的很,侍卫把箱笼抬到谢侯爷面前,压在厚厚的雪地里,其中一个拱手祝寿,“谢侯爷,这是十皇子命我等送过来,恭祝谢侯爷寿喜。”
解开红布打开来,偌大的箱笼里放着的正是谢满月当初去惠玉楼里订的琉璃云木。
跟着三哥前来围观的谢满月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愣了愣,却听那侍卫又道,“殿下听闻谢家二姑娘前些日子在寻此物。殿下恰好得了一副,素闻谢侯爷喜欢,便命我等送来当做贺礼,送给谢侯爷。”
谢满月瘪了瘪嘴,还真是要做人情的很,她都不要了还往谢侯府送。
“你在找这个?”身旁谢远航看她一脸不屑的神情,低声问。
“本来是想送给祖父的,没了就不送了呗。”谢满月看众人看向自己这边,往谢远航身旁缩了缩身子,“三哥,那十皇子狂骗人,明明是他抢了我的东西还要做顺水人情。”
“你见过他了?”谢远航把妹妹护到身后,拉着她到前厅旁,谢满月点了点头,把去惠玉楼的事说了一遍。
“你没要是对的。”谢远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祖父收了也算是他送的,和你没关系。”
谢远航说没关系,有些人可不这么觉得,听闻那侍卫这么一说,关注的点不是谢满月去找琉璃云木,而是十皇子得知她在找,转而送来了谢侯府,这其中的关系,岂不令人随意去想。
谢侯府不与哪位皇子交好,十皇子也好,谁也罢,送了东西谢侯爷就收,今天这样的日子,谁送东西过来他都收。
“替老臣谢过十皇子。”谢侯爷笑着请他们进来就坐,两个侍卫却只是送东西而已,把东西和话都送到了,转而离开了谢侯府回宫复命。
谢侯爷命人把箱子抬进去,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的,随着前来贺寿的客人越来越多,这件事也没人再提起。
午宴过后花园里有听戏,谢满月留在梧桐院里,屋子里齐老夫人也在,大伯娘二伯娘,还有大姐姐她们,坐了一屋,聊的是姑姑嫁去孙家这几月的事。
谢青衣嫁到孙家快两个月了,谢老夫人瞧着她的面色就知道她是过的舒心的,孙家虽然算不上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是富余,比起那些家大业大孩子也多的,孙家这儿拢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什么都是他的,没的要操心的事,自然什么事儿都如意。
日子过的舒心着,当下最重要的是夫妻感情和和美美的,养好了身子,赶紧生一个孩子。
提到这些谢青衣微红着脸不好意思,“母亲她倒是没有催,只说让我们养好身子,再晚两年也没事。”
“亲家性子爽利,也是开明的人,不过说归说,可不能真等两年。”谢老夫人自然是希望女儿早早生下孩子,一来孙家香火薄,二来女儿出嫁本就比别人晚了,哪里还能再多等上两年。
“说起来,和青衣年纪相若的明巍郡主,这婚事似乎是还没定下。”齐老夫人想到了和谢青衣关系亲近的二长公主府嫡小姐,两年前和镇西侯府小公子婚事,临了成亲前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整个兆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这二长公主府倒是没什么动静,也不急。
“那是镇西候府没那福气。”谢老夫人还是那句话,“成亲前出了这样的事,还想着瞒住了把郡主娶进门去。”
谢满月伸长了脖子还想听祖母细说,谢老夫人却只停在了那里,嘱咐起女儿在孙家该注意的事,这头外面有人来请,前厅那儿又来了客人,众人离开了梧桐院,谢满月走在前头,身后谢初华忽然喊了她一声。
谢满月转过身去,谢初华冲着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过去,谢初华的神情里一抹犹豫,低声问,“二妹,你和十皇子认识?”
“不认识。”谢满月摇头,“我就只在宫中见过他,就是去年年三十在碧澜宫里,你不是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