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2 / 2)

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不惜捏造出自己的死亡,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那这个人的重新出现就意味着一件事——她不害怕那个人了。

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那个人已经伤害不了她了,第二种那个人已经死亡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个好事,易绮非常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回去让曾郁查一查。”柯顾语气也很沉重,因为小师弟的推论是合情合理的。

寇学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前浮现起那个脸庞稚嫩目光坚毅决绝的女孩,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老师,蒙筠有家人吗?”

“有,但是她家人对她不是很关心。父母双出轨后离婚,都有了重组家庭,她是奶奶带大的,爹不疼娘不爱。当时舍友出事后我们就联系了她的父母,但是得知是这样的事,她爸妈第一反应都是电话里骂了蒙筠,随后都说让我们联系对方,还说蒙筠已经成年了,学校才应该对她的行为负责任。”时隔这么多年,寇学林提起蒙筠的父母还是颇觉得不忿,“啧,反正是一对极其不负责任的父母。”

“您还知道蒙筠的其他亲人吗?”

寇学林摇头:“她奶奶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后来爸妈的新家轮流住。怎么?你们想通过她的家人找她?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蒙筠不太可能会跟他们联系。”

“不光是她的家人,朋友也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苏漾摸摸下巴,笑容有些狡黠,“当初蒙筠选择的几个目标,一定是有原因的。”

寇学林略一忖度,把文件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最后从中间抽出了一张a4纸:“那你们可以试试找到这个人。”

“这位是……”

“这位是当年蒙筠下手的人中唯一一个幸存者,一位老退伍军人。”

第212章 12·幸存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苏漾和柯顾此刻正在驱车去找那位幸存者。

“嗯?怎么说?”

“老师描述的蒙筠和陷害周哥的人我觉得能对上号, 我甚至怀疑上次那些学生的自杀是不是也有她的手笔。”苏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但是她和我们碰上的那个男扮女装的人真的是一个人吗?感觉她没有那么……沉稳,有些咋呼。”

“其实我倒觉得不奇怪。”柯顾却摇摇头, “当年是当年, 现在她的能力到底是怎么样并不好说。还有一点的是, 你记不记得她在看守所时对老师说的那句话?”

苏漾凝神,随即皱起的眉间突然舒展开来:“我记得, 我当时也觉得不太对劲。你对我很好,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了你的学生, 这句话的逻辑根本就是不通顺的。”

“虽然不排除有些人受虐倾向的性格,但是蒙筠并不是, 她表现得更像是缺爱。她成长的过程中缺乏了父母的关爱, 甚至在谁都不要她的观念中长大的。所以她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偏执易怒。”

“嗯, 我同意你的想法,所以我更倾向于老师误解了蒙筠的意思。”柯顾分析道,“蒙筠的意思也许是在忏悔在道歉, 她后悔当他的学生,也许是因为她的行为牵连拖累了老师。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她也许并未在那个地方找到真正的她想要的东西,但她已经错失了重新成为老师学生的可能性了。也许没有成为老师的学生,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柯顾想的苏漾之前也想过,但是师兄在他问了这个问题后提出, 让苏漾意识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也许,她的异常正是因为他和师兄是老师的关门弟子。

正当苏漾想更深一步地思考时,柯顾踩下了刹车,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到了。”

这是一家养老院。

很快,在柯顾苏漾出示了警官证的情况下,护士带他们找到了那位幸存者——杨建业。

很有年代的感的名字,而他们要访问的人也确实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映入苏漾眼帘的是正手边放着白茶缸,戴着老花镜看着报纸的老人,头发全都白了,却被他整整齐齐地向后脑的方向梳去,一丝不苟。床上的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整个房间一尘不染。和来时时经过的几个房间相比,这个房间干净得不是一点半点,很明显是屋子的主人自己收拾的。

军旅生涯在这位老人身上留下很深的烙印,护士敲了敲门:“老爷子,有两位先生找您。”

说了两遍,老人略显迟疑地抬起头,而他耳朵里塞着的的黑色机器也表明了,这位老人家恐怕听觉有一些障碍。

护士很快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苏漾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走近了一点:“杨老先生,我们有事想请教您,方便吗?”

这下子杨建业听明白了:“你们是?”

苏漾和柯顾出示了证件:“老先生,我们是特案组的警察,有一起案子希望您协助调查。”

杨建业赶紧点头:“两位同志,快请坐,快请坐。”

“是这样的,我们想跟您打听一个人,时间比较久远了,可能需要您回忆一下。”

“谁?”

“蒙筠。”苏漾话音未落,杨建业的脸色就变了,很难描述出是什么表情,但是苏漾知道此刻杨老先生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她啊……”杨建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一言不发,端着大茶缸不停地喝着茶。

“老先生还记得她?”

杨建业再次叹了一口气:“记得,怎么可能记不得?我甚至觉得我有一天老年痴呆,都还记得这个小姑娘。”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们既然是公安,找到我,很多事肯定早就知道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平白耽搁您二位的事儿。”杨建业想了想,起身从自己的书架里拿了一个本子,“这本日记是她给我的。”

“她写给您的?”

“是她给我的,却不是写给我的。准确地来说,这本是小筠中学时期的一本日记。”

蒙筠竟然会把自己的日记给杨建业,为什么?

“我这把年纪也不怕那么多了,我知道她害了人,我也知道她原本也想害我,之前警察都跟我说了。但是我对她恨不起来,或者说,我同情她。”杨建业把日记推给他们,“你们看了日记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