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2 / 2)

最高赦免 止坠 2434 字 10天前

潘之矣站起身,毫无畏惧的盯着人,平静道:“统治。”

“那么统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获得力量……书先生想跟我说什么呢?仁义道德吗?”潘之矣很是冷静的和人对视。

书易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力量应该是手段,而非目的,王权最终要的是秩序,是仁道,而非力量。”

“在获得足够的生存资本之前,谈论这些是否太过奢侈?”潘之矣似笑非笑,“您也是谋略之人,怎会不明白战争之下生灵涂炭,这是天命。”

“别把你的目的强加给天,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最终只会背道而驰,这天下人心,不全在你手心之中,你心成魔,还想身成道吗?盲目追求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最终只能迷失自己,你连自己都赢不了,还妄想代天?”

“先生真是能言巧辩,可先生也知道,如今我们王域入主,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研制出可以医治瘟病的药物,更不惜代价发放大批物资救治居民,安抚流民,先生未去走走吗?第十王区那边现在最感激的人是谁?是我们的王,是我们即将成立的王域,这不就是天命吗?”

书易冷笑一声,目光落到潘之矣身后,质问般,一个个对视过去。

“民心是什么呢?是言论和所见可以轻易左右之物,先生的意思我懂,若成魔则会天下诛之,可魔与佛本属同宗,这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呢?不就是真相吗?”潘之矣微笑,语气森冷,“这样珍贵之物,知道的人不需要太多,大部分人只要认同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答案就可以了,不是吗”

“王权接替,总有动乱,可如今十区的救世主是谁?这些少去的动乱之下会少死多少人呢?先生可有计算过?且不说之前,若真要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攻打过来,又将增加多少伤亡?”

第271章 满城风雨

“没有一场不牵连无辜者的战争,可说到底,战争是士兵的使命,是我们这些当权者应该去拼杀搏斗的主场,应该为此牺牲死亡的,是我们!不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潘之矣,你今日可为了一个战略目的牺牲百万人的幸福与安宁,来日,你未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叛离主上,倒戈相向王域,你拿什么保证,你的毫无底线将来能够约束你自己和你手上握有的权利。”

“我想问问在场的诸位……”看潘之矣还打算说,书易直接甩袖绕过他,逼近到黑虎身前,“若是您,今日动乱的是十八区,于心可忍?”

黑虎粗壮胳膊抬起,却是撞了撞自己胸口,尽在不言中。

拉扯起嘴角,书易走向他身旁的向阳,低声道:“您在三城驻守了这么久,那里的天,那里的水,那里的人,应该有很多记忆吧?”

向阳双目盯着他,表情很是复杂。

“那么您能够听到那些哭喊,那些哀嚎,能够看到那些苦苦挣扎的普通人吗?”

“同为女人……”书易一个也没放过,走到早就扭开头,静默着的红雨身前,看也不看人,幽幽叹了句:“此次灾难中,死伤最大的是妇孺儿童,若说这些普通人手无寸铁是弱势的可怜人,那么她们呢?她们的境遇,您将心比心,能够体会一二吗?”

红雨的出身在他们这里,并不算秘密。

孤苦无依,被买卖多次,辗转在大家族和男人手中,毫无尊严的苟且偷生,最后被送给自家的王,九死一生博得出路。

这次灾难中,有很多稚童失去了父母,那些孩子,他们以后的境遇呢?或还不如红雨幼年。

潘之矣保持了沉默,他安静看着书易擦肩他走到另一边。

蓝岸神情一点没变,始终是漫不经心,哈欠连天,等着人到身前来说教。

书易确实来了。

可只盯着他看了一眼,便冷道:“蓝部长出身高贵,想必是无法体会了吧?”

蓝岸挑了下眼角,张嘴准备说什么,谁知道刚才对着一众部长苦口婆心的书先生在他面前却万分干脆,放下一句话后,直接就走了。

呃……

所有想说的话都被憋了回去,蓝岸扭头看人走到炎振身前。

炎振很紧张,这段时日来他跟书易呆在一起最久,清楚人教训起人来何等严厉。

虽然说这次的征战他没有份,可现在,看人一个个的教训过来,怕自己也难逃吧?

说两句也就罢了,怕就怕,书易用那般悲凉的目子盯着他啊。

“炎部长应该也不认同吧?”

炎振愣住了,本能的张嘴“啊?”了声。

书易却直接跨步过他,走到王阶下,抬头直视上座斜靠之人,沉声道:“若只在乎结果而不看重过程,最终,我们将被眼前的得失蒙蔽双眼,再也看不到远处的威胁,王权就如同辆高速疾驰的车子,我们要看的绝对不仅仅是眼前,没有方圆讲究,车子乱开,坠落深渊是早晚。”

闻人诀端正坐姿,因为都是部长级别的心腹高层,他今天连面具都没有戴。

眼眸微阖,右手中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

在这压迫人心的绝对安静中,黑虎首先站起,大跨步到书易身后,无声跪下,一字不发。

向阳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又落到上座的王身上,迟疑了会,跟着起身,跪在人身旁。

他二人一动,对面的蓝岸就勾起了嘴角。

二郎腿放下,却是整理起了自己上身的衣服。

炎振为难的左右打量,看书易依旧一动不动的仰视上方,双唇紧闭脸色凝重。

红雨是第三个起身的,路过潘之矣时,点了点头。

潘之矣很轻松的回了她个笑容,云淡风轻。

又一个跪下的……

维端急了,隐身中的天眼围绕厅内急速盘旋,它慌道:“主人?这怎么办啊?这不是在逼您吗?”

确实算得相逼了。

闻人诀瞥目看向潘之矣,人双手垂在身侧,一点紧张也看不出,注意到他来自上方的目光,颇为恭敬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