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耶律延理跟真正的疯子一样, 表情凶狠,言语凶狠, 真正地像那个初次见面陌生的辽国皇帝。只是尽管如此, 耶律延理做那件事的时候却还是以他为先,动作是从头到尾的柔和, 甚至隐藏着甜蜜。
赵琮是有意识的, 只是身子实在动不了。
耶律延理越这样, 他越觉着悲哀,因为他还是没法去真正厌恶此人。
感情这回事,叫人疯狂似乎是件美事。
可是叫彼此皆疯狂至此,并非他的本意。
此时醒来, 他还是懒懒不想动, 身边显然是有人的。
所以, 他们俩这般,到底算是?
福禄等人怕也被迷晕了,赵琮不指望有人来伺候他,他到底自己撑着床榻,缓慢坐起来。这么一动,身边的人也醒了。
“宗宝。”他显然还未睡醒, 叫了他一声。
赵琮的手一颤,没应声。
而他的沉默也换来了对方彻底的清醒,耶律延理也坐起身,顿了会儿,伸手去拉他的手臂。赵琮狠狠甩开,耶律延理的手缩了缩,却还是坚定地上前去拉。赵琮反手朝他的手臂上又是一巴掌,声音极响。
耶律延理反而又将赵琮抓得更紧,赵琮用劲去挣脱。耶律延理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死不放手。赵琮拼命用手肘往后打他,耶律延理抱着他一动不动,并轻声道:“别动,你会疼。”
不说还好,一说赵琮便再也忍不住,他甚至完全失态,他大声反问:“疼?!为何会疼?!”其实最要紧的并不是疼,而是——
直至此刻,赵琮还有些不敢相信。因失态,他的声音也有些抖,他再问:“你给我下药?你竟然敢给我下药?!”
耶律延理闷在他的肩窝里,闷声道:“是你逼我的。你不见我。你厌恶我。你只会赶我走,你也只会离开我。”
“是!都是我逼的你!我逼你小小年纪便进宫等我死!我逼你骗我、瞒我!我逼你回辽国?!我逼你再回来,我逼你给我下药,逼你在这儿气我!”
“宗宝——”
“别这样叫我!”赵琮再朝身后一个手肘,耶律延理闷哼一声,赵琮无动于衷,而是继续道,“你之所以这般,不就是气我要立后?呵,既然如此,我不气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我不仅要立后,我还要选妃,你可满意了?”
“……不行。”耶律延理立刻沉声。
“你是谁?你说不行,便不行?”
“陛下别逼我。”
赵琮冷笑:“这次朕又要逼你做什么?”
耶律延理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当年是陛下教我如何三方协作一同攻打辽国。”
“如今你要三方协作一同攻打大宋?完颜良跟李凉承不早就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正是好时机啊!”
“陛下,你我在一处,不好吗?”
赵琮无力:“赵世碂,你回来见我,到底是什么目的。你已经长大,你甚至已是一国之帝,为何还总是这般?”
“我,我想要你。”想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平平等等地要你。
“你我之间缘分已尽,你为何总是强求。”
“我——”
赵琮无心再听他多说,他闭眼,疲倦道:“既要打,那就打。”说罢,他动了动手臂,“松手。”
耶律延理没松。
“松手。”
“松手!”
赵琮深吸一口气:“赵世碂,别让朕彻底厌了你。”
耶律延理缓缓松开手。
赵琮垂着眼眸,也不顾身上印记,下床便去捡起榻上衣裳穿。耶律延理倒也没有抬头欣赏这一刻,谁也没有心情。
赵琮速速穿好衣裳,抬脚要走。
“陛下。”身后的人叫他。
赵琮顿住脚步。
“真要立后?”
“是。”
耶律延理笑。
赵琮也笑:“所以,快滚吧。”赵琮说罢,匆匆离去。
耶律延理往后倒去,躺在床上,面色十分平静。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自己真的能一直清醒。
他也以为过几年,强大的自己能有些改变。
可赵琮还是他的死穴。
关于赵琮的一切事情,他依然病态般地在意着,他也总是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