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何?”
此时,恰阿慧递上一盏燕窝,她动手接过,慢条斯理地喝下,却是淡问道:“这还要问为什么吗?”
路放看都不曾看阿慧一眼,命道:“退下!”
阿慧这是入了皇宫第一次见路放,没想到此时的路放完全没有昔日在宫外那一笑的冷峻迷人,当下听着这声命令,只觉得心中发颤,脚下一软,到底是经了这些日子嬷嬷的调理,胆子壮了一些,当下勉力撑住,点头道:“是”
说着,匆忙退下去了。
待阿慧退下,路放这才来到秦峥面前,将她喝到一半的燕窝接过来,放到一旁。
秦峥没得喝了,淡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路放弯下腰来,与坐着的秦峥平视,四眸相对间,路放只见自己的皇后眸中却是淡漠和平静。
他尽量压抑下心间的不悦,试图平静地问道:“我只问你,让夏明月进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峥挑眉道:“这不是要纳妃吗?我就先纳两个试试。”
路放听了,眸中渗透出危险的锐芒,紧盯着秦峥道:“那你要我如何?”
秦峥听他问得直白,没好气地道:“这不是要你开枝散叶吗”
路放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阴沉下来,盯了她半响,忽觉得心内发寒,当下起身,挥袖而去。
阿慧此时进来,望着面无表情的秦峥,低声道:“皇后……”语气中颇有安慰之意。
谁知道秦峥却一个起身,道:“罢了,睡去!”
说完,自去蒙头大睡。
这一夜,路放没有再来永和宫。
第二日,秦峥一早起床,跑到了靶场开始拉弓射箭,连发三弩,分别射中草人的脑袋心口嘴巴,待射完后,那弩箭羽翼尚自因为余力而轻轻颤抖。一旁众宫女看得心惊胆战。
夏明月一早去给皇后秦峥请安,却是不见秦峥,又恰好遭遇了陶婉。
这两个人,却是见过的。
陶婉挽唇一笑,道:“夏才人今日起得早,想来昨晚一夜好眠?”
夏明月气急,她知道这陶婉是讽刺她一夜没有皇上陪伴,至今进宫未曾得圣上宠爱。她心中气哭,不过当下也只好勉强撑起精神道:“是起得早,想着等会儿便去给福寿公主请安呢,陶才人要不要一起去?”
此言却是意有所指,曾经陶婉是云若公主身边最受宠的婢女,如今她夏明月纵然不受帝宠,却是和路锦关系要好,想来路锦也断断不至于不给她情面的。
陶婉闻言却是笑了,悠悠地道:“这虽然经了战乱,可是到底还是做了一家人,不容易啊!”
夏明月听了这话,却是一呆,想着自己原本是正经的弟妹的,如今却只给路放做个才人。她如今便是去见路锦,也觉得失了情面。忽然又想起那霸梅,彼时她在霸梅府中,霸梅待她是客,如今她强求入宫,再见时,人家是有儿子的老王妃,她却是孤苦无靠的区区才人。
陶婉见夏明月神色凄苦哀怨,心中便十分得意,自己扭着身子去了。
秦峥练了半响箭,又点名让厨房做了松子桂花糕,大吃一顿。
到了晚间,她偶尔看向殿门外,可是却自始至终不曾出现路放的身影。
一直到了三更时分,她揉了揉眉心,罢了,自己上床睡去吧。
这一夜,孤枕难眠,最后无奈只得努力闭上眼睡去。
到了第二日醒来,秦峥转首望着一旁空落落的床榻,若有所失。
一时有夏明月和陶婉向她来请安,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陶婉和夏明月跪下后,久久不见她说起来,只得跪在那里。
阿慧见此,知道这两个才人轻狂,便想着皇后要磋磨她们一番,给点颜色看看。就她想来,此事原本如此,于是也不提醒。
半响,秦峥终于回过神来,盯着夏明夜和陶婉道:“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
夏明月顿时气苦,暗自憋闷,陶婉则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两个人却都是各自装作乖顺的样子,再道一声:“给皇后娘娘请安。”
秦峥对这两个女人丝毫无兴趣,当下道:“你们下去吧。”
夏明月和陶婉这才出来,出得殿后,夏明月在廊下就哭了,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拼命地拿帕子擦着。
陶婉鄙视地望了夏明月一眼,心道,这种女人,活该!
陶婉婀娜着身段走出去,总有一日,她会设法让路放爱宠自己的!甚至总有一天,那个坐在那里令众人前去请安的会是自己的!
而这一日的秦峥,却是莫名的失落。她已经连着两日不曾见到路放了。世间之苦,莫过于床榻空虚。而世间之最最苦,莫过于前几日才在床上生龙活虎好生将你伺候的男人,忽然两日不见踪迹!
这一日的秦峥,有气无力地来到靶场,却是连长弓都懒得提起。
她疏懒地迈着闲步,最后在皇宫里转了一圈,想起路锦,不知道身体如何了,于是赶过去路锦所住的毓秀宫前来看望。这毓秀宫如今也被她分配了各等级宫人,将这里搭理得井井有条。
她进去的时候,先看了看那小娃,小女娃胖胖的,眼睛清灵得跟山泉水一般。她逗了逗这小娃儿,便去看路锦,谁知道进了屋,却见路锦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病恹恹的。
她还以为路锦病又重了,便要问起,谁知路锦却叹气道:“秦峥……唉……”
秦峥不解:“你怎么了?”
路锦再次哀叹了一下,勉强扯起一个笑来,对秦峥说:“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秦峥越发纳罕:“什么愿望?”
路锦却道:“他要和我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