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最毒夫人心 风荷游月 2537 字 1个月前

江衡睇向他,唇畔似笑非笑,“京兆尹认为本王是喜好女色之人?”

“不不。”京兆尹这下有些慌,哪知道会触了他逆鳞,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魏王清廉,岂容下官私自揣测。只是这宴席……”总归要有个女人助兴。

江衡知他没有别的意思,存心吓唬他而已,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留下孙知礼一人惶惶不安。

*

宴上同样无所事事的还有另外一人,就坐在江衡对面,在场人中地位仅次于他一人。

瑜郡王段俨一袭绛紫流云纹锦袍,年近四十,眉宇之间仍旧可循当年英俊模样。他不与周围的人攀谈,只淡漠地坐在位子上,抬手唤来身后侍从,“世子去了何处?”

那侍从答:“世子方才觉得无趣,便到外头走走,想必快回来了。”

段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看向面前的舞女。不过在他眼中都长得一个模样,没有区别。

正要倒酒时,察觉对面睃来一道目光,他掀眸望去,是一个穿靛蓝锦袍的男人,看他时好像带着敌意。段俨想不起这人的脸,于是问侍从:“本王左手边第三个人是谁?”

那侍从悄悄看去一眼,附在他耳边低声答:“那是吏部尚书陶松然之子,户部侍郎陶临沅。”

段俨想了想,对此人并无印象,更不知何时得罪过他。

许是认错人了,他如此一想,客气地朝对方敬了杯酒,算是打了声招呼。

陶临沅握着手中酒杯,一时间五味陈杂,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索性一口全干了,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面,非但没有一丁点好过,反而更加难受了些。

他从父亲陶松然那里得来消息,楚国公有意为殷岁晴寻找下一位良婿,不出意外会跟瑜郡王攀亲。

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瑜郡王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个未及弱冠的儿子,一直没有纳妾。虽不知其中原因,但殷岁晴若嫁给他,确实是一门再适合不过的好亲事。两家门第相当,嫁过去更不会委屈了殷氏。

陶临沅埋头闷酒,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他们才和离没几日,她便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尽管知道这事不是殷岁晴能做主的,但他依然恼她。恼她不顾旧情,恼她决绝果断,把十几年的恩情断得一干二净。若是能见她一面,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自作自受。当初她在他身边时,他不屑一顾,对她冷言冷语,现在多是报应到身上了,才会让他一个人念念不忘。

*

尤梅院门口有一个人徘徊许久,时不时探出脑袋观望,可惜除了偶尔传出的丝竹管乐声,其他的再听不到什么,更别提能看到堂屋情况了。

陶嫤失望地顺了顺将军的毛发,她刚才从孙启嫣口中得知男宾在此处设宴,特意路过此地,想趁机目睹瑜郡王尊容,可惜事与愿违,她这次怕是见不到了。

将军配合地叫了两声,身后白蕊不安地劝道:“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谁知道会有什么人出来……”

陶嫤应了一声,准备随她回去。

正欲走时,迎面来了两个侑酒的娘子,衣着光鲜,朝她施施然行了一礼便往尤梅院走去。陶嫤对她们并无兴趣,却被她们的对话攫住注意。

其中一人问:“方才走过去的是不是瑜郡王?”

另一个答:“瞧着有些像……今儿风大,也不知道他去观月亭做什么……”

陶嫤蓦地一怔。

不必她说,白蕊几乎就能猜到她的心思,顿时垮下一张脸来:“姑娘……”

果不其然,陶嫤脚步一转往她们所说的凉亭走去,“咱们也去看看。”

事关阿娘终身大事,她是万万不能马虎的。在阿娘嫁去瑜郡王府前,她一定得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才出狼窟,又入虎口。到那时两人隔得很远,她就不能时时陪在阿娘身边了。

白蕊为她的清誉着想,着急得直跺脚,“万一被人瞧见,姑娘的名声怎么办?”

“你以为我没想过?”陶嫤狡猾地笑了笑,娇靥粉嫩,说着举起怀里的将军,“我是来找它的,才不是故意乱跑。”

“……”白蕊无奈地叹了口气,论歪理她永远赢不过姑娘,只希望不要被其他人看到就是。

*

白蕊问过府里的丫鬟,确定观月亭的位子后,一边为陶嫤引路一边观察周围有无来人。

没走多远果然看到前方有个高挺的人影,衣着华贵,闲庭信步,正往假山上修建的凉亭走去,应当就是那位瑜郡王。他身后跟着一名仆从,看样子不大好接近。

白蕊忐忑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陶嫤朝她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我只是看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话音将落,将军忽地发出一声鸣叫,清脆尖细,引来前面的人回头。

她杵在原地,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那人脸庞年轻俊朗,同她想的完全不同。陶嫤怔忡,忘了反应。

不是说瑜郡王快四十了,为何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

恍惚间手一松,将军便蹿了出去。

它一溜烟来到那人脚边,侍从瞧见了,刚说出一个“世”字,它已经爬上他的靴子,龇了龇牙。

那人察觉,低头对上将军圆溜溜的双眸。

他弯腰把它揪起来,本以为是一只花斑小猫,仔细一看又不大像。他眉峰低压,见这只小东西准备咬他,抬手便要把它扔出去。

尚未脱手,便听那边传来一声“不要”。

廊下那道鹅黄色的小身影冲了过来,她急匆匆地来到跟前,伸手想夺走他手里的小豹子。奈何身高不够,又因着男女有别不能靠得太近,站在几步之外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