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爱了。
甚至比晏玄景的人形还要令人心动。
林木倒在床上,侧躺着,看着小狐狸的耳朵轻轻抖了两抖,只觉得心尖尖也被那两个毛绒绒的耳朵撩了一下,凉凉的甜甜的,从心一直软到了身体。
过了许久,林木逐渐熟睡了,晏玄景才慢腾腾的从那张小床上爬起来,走到林木枕头边上,重新趴下,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向窗外。
帝休藏在自己本体的枝杈间,细心的关注着林木房间里的动静。
结果什么都没听到,还被晏玄景给发现了。
帝休遗憾的收回了注意力。
他对于妖怪的思路倒是挺了解的,就比如交配这种事情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压根就不需要纠结什么别的问题。
林木还挺喜欢晏玄景的,这一点他看得相当的清楚明白。
不过他刚过来的时候,林木还没有这样的心思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化了。
帝休倒是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妥。
他本身就缺席了林木人生的前二十三年,自然不会去当那个在孩子有了心动的情感之后插手说不可以或者说不合适的角色。
只是他本来还以为今晚上自家儿子就要正儿八经的变成一个有经历的成熟妖怪了,结果谁能想到林木竟然另辟蹊径完美错开。
奶糖也是个不争气的。
帝休叹了口气,偏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毫不犹豫的把被他放在枝杈间的玉雕压碎,而他自己则倏然消失了身形。
晏玄景看着窗外的苍青色大树抖擞着枝条,叶片在月华映照之下翠绿得一片通透,过了没多久,枝条间冒出了星星点点嫩黄的颜色。
那是帝休的花。
以前帝休开花的时候,他所处的山谷外边就会聚集起许许多多的妖怪来,就盼着风能带出来些许处神木花期时的力量。
——用科学的词汇来讲,就是花粉。
帝休的花粉有着宁神静气,使人神魂安定的效用。
大约是在给将要找回三魂七魄的帝屋做准备,毕竟帝休自己是没有办法使用自己的这种力量的,帝屋可以灵药和帝休双管齐下,但帝休自己却还是得靠磕灵药,或者是找一块重灵地去扎根,林木的这个小院子根本不行。
哪怕是天天都有日月精华的冲洗也不行。
晏玄景这么想着,不由看了一眼挂在帝休枝条上睡过去的秦川。
这个家伙大概也会跟着回大荒。
毕竟帝休和帝屋是肯定会回大荒去的,林木也大概率会去,秦川这个粘人精十有八九会变成帝屋的挂件,也跟着去。
拥有龙脉的地方过不了百年就会被蕴养成一片重灵地,再加上帝休和帝屋两棵神木,按理来说不用多长的时间就足够养出一片极其肥沃且适宜生存的土地。
他们挪个地方,呆个几十年,又能养出一块地方。
如果他们待在青丘国境内的话,过不了多久,整片青丘国都会变成一片桃源。
晏玄景抖了抖耳朵,觉得这件事大有可行。
他一跃跳下床,干脆的上书桌边上给自己的母亲写起了信。
挂在帝休树枝上的秦川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抬头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之后,蠕动了两下,又睡了过去。
林木一早醒来,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把脑袋埋在小狐狸的肚皮上使劲蹭了蹭。
奶糖伸爪子把林木的脑袋推开,跳下床,叼着信件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路蹿出了院子,向着山里去了。
林木趴在窗口,看了一眼一夜之间冒出了不少花骨朵的大树,愣了两秒:“爸爸你要开花啦?”
伸到他窗边的枝条轻轻晃了晃,然后探过来拍了拍他的头。
林木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只觉得脑子倏然一空,仿佛丢掉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由身到心都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什么苦恼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满心都只剩下了轻松和愉快的念头,就仿佛懒洋洋的躺在一片温水之中,无忧无虑,享受着音乐,沐浴着阳光,还能嗅到自然的清醒味道。
林木恍惚的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跑到田渠边上捞蝌蚪,捞满满一大盆,上学的时候就起个老大早,带到校门口去卖。
那是他自己得来的第一笔钱,他至今都记得妈妈抱着他使劲亲使劲夸的样子。
眼里全是亮闪闪的光亮和骄傲。
后来林木会的花样就越来越多了。
蝌蚪河蟹野果一个不落,自己兜售,后来还学会了钓小龙虾,一钓一大桶,仗着自己力气大体力好,送到镇上餐馆里去。
餐馆老板是个很好的阿姨,见林木一个小孩子也不欺负他什么都不懂,哪怕林木一周也就送个一两次,也都会好好的给他钱,有的时候还会给林木打包一些饭食和小点心,让他带回去吃。
还有学校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从来不驱赶他摆小摊子。
小摊子旁边同样是小摊贩的一部分叔叔阿姨也是,也一点不介意他抢生意,偶尔还会出钱把他的东西全买下来,让他早点回家。
现在翻起当年的那些记忆,从成年人的视角去看,林木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遇到过多少好人,收获过多少善意。
跟这些善意比起来,他所遭受到的恶意似乎就变得无足轻重。
慢慢的慢慢的,他就有点想不起那些应当被称之为恶意和针对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