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2)

把院子里下午锯好的木料拿到新打扫好的厢房里,凉柚打开图纸,开始组装。

几十根梣木或扁平状、或方形,宽厚长短各不相同,有的上面有大小孔,有的则是带有拐脖。

梣木非常坚硬,可以承受数千条线的拉扯力,用来制作织布机最为合适。

把锯好的木料在打磨机上一一划过去除毛边,凉柚把它们浸泡在矿物油里,以防木料干透。

拿过刻刀和电器工具,凉柚开始制作重型螺帽和螺栓等各个小零件。

挑选了一根没有浸泡矿物油的圆木棍,凉柚在它的一周缠上砂纸当做卷布轴,这样可以在抓住织好的布料的同时,又不伤害布料。

到造纸坊拿了些已经晾晒了许久的楮丝,把它们一点点绕在细嫩的木枝上,尾部打上小孔,一个纺锤就做好了。

等到只做到移动经线用的吊综时,凉柚有些犹豫,在草绳和钢绳之间,明显钢绳更结实一些,但草绳却更符合这架机器的定位。

这是一间新打扫过的房间,四周并没有安装监控,凉柚大胆进入秘境,找了些结实的藤蔓,制作成绳子,这种绳子的结实程度,不比钢绳差多少。

木质的滑轮组是凉柚一个个雕刻打磨出来的,安装后,可以使吊综移动顺利。

把藤蔓绳挂在梢上,夹紧后防止脱落,依次做出数个同样大小的木板,一齐固定在轴承上。

圆形的煞车鼓被固定在了机器侧面。

脚踏板、打纬板、滑轮组、弹簧杆、经轴、梭子……

随着一旁的零件和木料被一点点消耗,地上的机器渐渐有了秘境之中被拆解的那架的轮廓。

等到最后一块木板被固定在机器上,天边也已黑透了大半,只有零星的光亮通过窗户透了进来。

新打扫的厢房没有来得及安装灯具,将所有工具的电源切断后,凉柚锁门后,往卧室走去。

恰好碰到从浴室出来的霍邢衍。

霍邢衍:“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任由对方抬手将自己头发上的木屑拿下来,凉柚挥了挥手里的图纸:“当木匠去了。”

指了指脑袋,凉柚提醒他:“记得把头发擦干后再睡觉,免得头又疼。”

眼里带了些笑意,霍邢衍颔首:“凉老板说的对。”

两个人相视而笑的画面,被拎着洗漱用品从宿舍出来的何晓灵尽收眼底。

被两个室友拉着从旁边走过去浴室,何晓灵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刚刚你们拉我干嘛?”

换好衣服,关上柜门,许萍萍笑她:“没看到霍哥在和老板聊天么,拉你不要打扰人谈恋爱呀。”

何晓灵:“霍哥和老板在谈恋爱?”

夏璇已经脱下衣服,拎着洗浴包往室内走,随口说:“你看他俩平时那么默契的样子不像谈恋爱么?”

夏璇来到杂货铺的时候,霍邢衍就在收银台工作,亲眼看见老板把人撵走后又招聘回来,也亲耳听到霍哥说要免费给老板打工,夏璇觉得他俩肯定是一对,之前霍邢衍的离开一定是小两口吵架了而已。

何晓灵却持有不同意见,“我看不像啊,我今天在收银台工作一天,老板都没来跟霍哥说过几句话。”

许萍萍推她进去,“店里这么忙,也许他俩发微信了呢,你就别操心了,快洗澡吧,再晚点头发就没法干透了。”

欲言又止的何晓灵被推进浴室里,这个话题就被岔了过去。

*

又是一天杂货铺进货的日子,一车车树皮、花朵、瓶子被搬运师傅抬到相应的厢房里。

车上只剩下最后的十个木箱,打开盖子看了看,凉柚让师傅们帮忙送到了厨房里。

厨房的大铁锅底烧着柴火,这是凉柚在学会生火后,第一次使用厨房的铁锅。

锅里的水有些温热,凉柚打开一旁的木箱盖子,将里面的白黄色的东西倒入锅中。

一粒粒蚕蛹在沸水中翻滚,锅底的柴火燃烧的差不多了,凉柚拿来昨天制作好的工具,摘去蚕蛹和其黑色的褪皮,在水里找到丝头,绕到缠线板上。

锅底的火已经完全熄灭,感觉这种方法效率有些低,凉柚找来螺丝刀,将锅盖上的把手卸掉,把丝头穿过盖子上的洞,系在缠线板上,开始转动线板中心的木轴,让丝线自己缠绕在线板上。

这是一种非常传统的手工抽蚕丝的方法,对于新技艺,凉柚一向非常有耐心。

今天员工们的午饭是在甜品区解决的,厨房大门紧锁,里面传出来的味道实在是有些不好闻,虽然众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老板安排在石桌旁吃饭,众人也就没有异议。

只是都已经猜到,老板此番动作,大概是在研发新品呢。

因为味道实在不好闻,下午的时候,凉柚在锅中滴入了些许白花瓣的花汁,用以综合下这些蚕丝的味道,省得她还没抽完从蚕丝,就被这股味道熏坏了嗅觉。

一个蚕蛹可以抽上千米的丝,仅凭一人之力,十箱蚕蛹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抽完。

受打造织布机的启发,凉柚又制作了几个圆轴,固定在同一个支架上,再把所有圆轴互相用木条连接,最后再在中间的轴承上安装一个可转动把手。

在水中抽出五个丝头分别固定在轴承连接的线轴上,转动中心把手,这样就相当于是五个蚕蛹同时被抽丝。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左手边也制作了相同的轴承,左右手一齐开工,可以同时制作抽取十个蚕蛹的丝线。

等到一箱蚕蛹被全部抽完丝后,杂货铺众人终于看到了老板这些天在忙什么。

抬着两箱缠着蚕丝的木轴板出了厨房,四位被喊来帮忙的男生还有些震惊。

“我说,咱们老板也太厉害了吧,连蚕丝都会做!”田钊利一手抬着箱子,一手没忍住轻轻摸了摸上面的线,柔软滑嫩的质感,让田钊利像是摸到了女生的小手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和他抬着同一个木箱的袁亮也松开一只手,指了指从厨房出来后一路路过的厢房:“造纸、甜品、染色、雕刻,再多一个做蚕丝,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吧。”

两个人都只用一只手抬木箱,里面的线虽然轻,可木轴板却相当沉,只几秒钟就坚持不住,双双把手放回了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