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种菜插秧的同时,保护麦子的行动也一直在进行着。不过到了后期,方园太忙碌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一帮半大的孩子们了。
这些打下的鸟类中有部分肉很香,那些孩子们就顺便烤着吃了。这样一来,众人打鸟捉鸟的劲头更足了。来啄麦子的“飞贼们”逐日减少,麦子终于安然度过了它的危险期。
忙碌的四月很快就过去,五月已经到来。此时天气已经十分炎热,部落里的男人女人们全部甩掉碍事的兽皮衣裳,讲究些的穿个草群,次些的也会在腰间弄片大叶子遮挡一下,当然还有一部分人直接果体。好在方园来到这里已快一年了,神经和心态锻炼得十分强大,对于这些场面她基本能做到无视。
一进入五月,整个部落里的人在方园的带领下,开始磨刀霍霍,当然,这刀是镰刀,向的是麦子而不是猪羊。
因为之前族人们都品尝过面食的美味,他们对于今年的新麦子充满了热烈的渴望。
技术组开始加班加点磨制骨制和石头镰刀。工具当然不够人手一把,就几亩麦子,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时候一到,方园指挥着众人开始收割麦子,有镰刀的用镰割,没镰的就直接用手拔,再把土抖落干净就行。另外一部分人用石头磨成的石磙开始轧地,将地压结实平整后,用来当打麦场。
地里的麦子被人源源不断地抱上打麦场,然后人们或用人拉着石磙碾压麦子,或是直接用石锤木锤砸。
第一批麦仁打出来后,方园查看麦子的饱满度果然和后世没法比。很小还有点干瘪,亩产也不知道有没有二百斤。看来他们暂时只能进行广种薄收了。
傍晚,打猎队和采集队归来了。这个季节森林中的野兽和野菜很多,这两个队伍每次回来都不会空手。
这些人觉得打麦子十分稀奇好玩,不顾一天的劳累,吃完饭后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捶打,拉石磙。大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说笑,孩子们是玩一会干一会儿。当月上东山时,打麦场中央已经堆了一大堆麦粒,看着十分喜人。
几天后,麦子顺利收完。方园带着众人将其中饱满的颗粒挑选出来留种,剩下便淘洗干净用石磨磨成面粉改善部落的生活。
方园十分怀念宣软的白馒头,可惜这里没有发面的东西。她只得暂时作罢,吃不了馒头,饼子面条也很好,对了,还有饺子。
方园一想起饺子肚子里便谗虫大起。想起就做,什么困难也不能阻挡吃货的脚步。
方园领着她的跟班们开始挑选食材,肉要选最嫩的,肥瘦相间的,菜也要嫩的,然后是活面幹皮,剁馅。馅有好几种,野芹菜猪肉馅,野葱猪肉馅,羊肉野菜馅等等,方园恨不得把能想到的馅全都包上。
部落里的临时食堂就在广场东边的草棚里,饺子还没下锅就围了不少人。他们面露疑惑和期待地看着这些像胖孩子耳朵一样的东西,个个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它到底是什么滋味。
方园领着厨房的人开始做捏饺子,现在部落里的人分工愈发明确,后厨、技术、安防、菜园、畜牧……每人按照兴趣和能力各司其职。方园在分工时尽量不考虑性别,免得以后形成刻板的性别偏见,认为这工作就是男/女人干的云云。
其实,除了极个别工作外,大部分事务跟性别关系不大,只跟能力和兴趣有关。在部落里,有不少男人也很擅长厨艺和编织,也有不少女人会打磨工具和打猎。像大石头和双木的技术组里就吸收了不少女人进去,河勇带领的打猎队也有几个妇女加入。
方园一边沉思一边捏着饺子,她的手艺一般,捏得不像元宝反倒像草帽的形状,好在别人的水准比她还差,她也倒没感到难为情。过了一阵后,差距就出来了。有几个手巧的,已经开始超越方园这个师傅了。他们捏得又快又好看。不过,有一个人一直受到大伙的善意嘲笑。她就是新。新的工作态度很认真,可她好像天生不是这块料。
新的脸色微微泛红,她倔强地跟一只不成形的饺子死磕,她费了老大的劲捏拢了,饺子皮很块又张开了嘴。
众人轰然大笑,阿鼠也跟着挤兑了她几句。新并不着恼,看着方园自嘲地笑笑,“阿园,你看我什么都干不好。”
“谁说的,有很多事你都做得很好啊。比方说,你提的养鸭子的好主意,提出凿船的方法。”方园正容鼓励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观察到新是一个智慧型人物,也很有个性。她的慧跟阿鼠的慧又不太一样,她很有傲气,又有一股狠。方园一时想不出的合适的词来形容她。
方园捏完最后一个饺子,用带着面粉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阿新,其实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做大事?”阿新低头默想片刻,喃喃自语道。
石锅里的水开了,饺子像白鹅下水似的下进了锅里。
“加点盐在水里,等饺子浮上来时浇点冷水,再浮上一次就熟了。”
方园大声叮嘱煮饺子的人。
方园尝了第一个饺子,确认熟了以后让人赶紧捞上来。饭棚里的石桌旁早就坐满了持筷拿碗等待的人。
特别是那个狼七,他急不可耐地敲着碗,眼巴巴地盯着石锅。河勇嫌他太烦,习惯性地踹了他一脚。
“阿园,她又打我。”狼七可怜兮兮地上前告状。方园早下了一个规定,在鹰部落,男人是不能动手打女人的。鉴于男女体力差别,对于女人打男人她就没特意强调。不过,河勇是个例外,她有点暴力倾向。而那个狼七似乎又有点受虐倾向,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但是狼七一挨了打就喜欢找方园告状。
方园责怪了河勇几句,然后让人先给狼七分了一碗饺子。石锅太小,族人只能分拨吃饭,那些先吃的就幸福了,他们一边吃一边咂嘴赞叹,即便烫得直吸舌头也舍不得停下。
有的人实在忍不住,会向先吃的那拨人借一个先吃着。
狼七吃着吃着,把脸一沉,唉声叹气地看着方园。
河勇看那副死样,又拧了他一把。
狼七这次没告状,却一脸忧愁地对方园说道:“阿园,我在吃好吃的,阿二却不知道在哪儿受苦。我想他了。”
狼七被俘虏之后,每天认真干活,积极吃饭,享受着河勇的“虐打”。方园一直以为狼七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人,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发出这种感慨。
狼七没想到他的感慨引发了众人的声讨。众人一听他提起青狼部落,无不恨得牙痒。
“活该,他们全都被狼吃了才!”
“对对。”
“……”
方园也纳闷青狼部落的残余力量到底哪儿去了。青狼战败后,她曾派人去悄悄打听,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出来。有人说他们藏入了森林深处,也有人说他们一路往北去了。反正,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到他们。
狼猛带走的人不少,一旦将来他们卷土重来,天鹰部落又将面临重大危机。他们和白虎部落的合作也只是暂时,这部落之间就国与国之间一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方园一想到将来的危险,忽然觉得眼前的美味失了味道。她匆匆吃完饭便离开饭棚沿着实验田的花圃散步。
阿新怔了一下,便紧跟着方园走了过来。
两人在一族开得正盛的紫花前停住脚步。
阿新叫住方园,“阿园,你是不是担心青狼报复?又觉得部落里的人太少?”
“是啊。”方园老实承认。
新低头沉吟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道:“阿园,你愿不愿意去攻打一个部落?”
“打、打谁?”方园思绪有点打结,来到这里后,她一直都在防备着别人来害她、打她。哪里想过要去主动攻打别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