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1 / 2)

心照不宣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探子回报,北军开始拔营。

对天圣来说是背水一战,而对长驱直入的北军来说,何尝不是生死一搏。

虽有天圣要塞图在手,前期攻势凶猛,占尽先机,连南昱的援军抵达时,也将其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那玄冥君的突然出现,一下打乱了节奏,康都又传来消息,随着神院一纸通文,渐渐越来越多的宗派加入到守城御敌的阵营中,天圣回过神来,北军要想速战速决,尚有难度。

执明君弘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自己这位师兄何时有如此能耐,能以一人之力扰乱北军阵营。

二人同宗同源,深知再厉害的阵法,也不至于让人如此胆战心惊,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双方都已经耗不起了,天高路远,辎重难运,军心渐散。

再不打,随着积雪越盖越深,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被双方军队传的神乎其神的世外高人玄冥君,南昱不知他用什么法术让人闻风丧胆。

冥王夙参与北境之战,谁会想到?

何况渔歌晚还说过,阴阳二界相安,最是忌讳越界施暴,凡人争个你死我活,战场上纵是尸横遍野,那都是人间之事。风之夕若以冥王之力大开杀戮,定会引来虚空关注,至于会不会遭受天谴,南昱不知道,若是要靠他,就算以毁天灭地的本事扫平北辽,那也胜之不武。

风之夕想帮,南昱不愿意。

鬼仆渔歌晚此刻,正在距离南昱驻军数百里的百兽山上,跟着简万倾在山谷里转悠。

“我说孟章君,你这也算回到家了,怎么还是不开心呢?”渔歌晚轻摇红扇:“不是殿下将你送至此处,我还不知道你们百里一族还有只神兽呢!那老猴子也真有意思,早知道我就早点过来了。”

简万倾也不理会他,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遭受了什么报应,被风之夕软禁也就罢了,送到百兽山也没什么,可为何派了个这么个不散阴魂跟着自己,尤其是阴魂现在还动了凡心,越想越觉得瘆得慌。

“我说孟章君,你找了几天了,到底有没有灵兽啊!”渔歌晚哪知道简万倾一脸黑线所为哪般,只是关心什么时候能抓到灵兽来玩,今日他打牌输给了老猴子一块法器,心疼的不行,总想在别处找个补:“该不会都让你们这些宗门之人抓完了吧!”

简万倾没好气的看着他:“就算有,也被你吓跑了,你别再跟着我行不?我答应帮你抓,就一定会找到,你一个冥界恶煞出现在此,灵兽不躲起来才怪。”

“不行,那个洞里味太大,我得出来透透气。”渔歌晚扇了掩住鼻子:“再说,我得看着你啊!你偷摸跑了,殿下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我和你说,现在的殿下,特别可怕。”

简万倾沉重的叹了口气,从翻云台到百兽山,渔歌晚寸步不离,同吃同睡,时不时还犯病,总说想试试,惊得简万倾担惊受怕了几夜,硬是不敢睡着,生怕一不留神失了身。

可慢慢也看出来,渔歌晚应该只是说说而已,这位阴阳两界闻名遐迩的辣手书生,竟然对情事一无所知,常常说出问题也幼稚可笑,甚至男女不分。

都不知他前世是怎么做人的。

“先生口口声声想试,你可知你乃一个虚影,别说试了,连触碰都是不能,可曾想过?”简万倾说道。

谁知渔歌晚面色一喜:“你同意了?”

“同意个鬼!”简万倾随即又呸了一声:“我不同意,你也别想,不可能!永远。”

“虚影不假,可要借物化个一日半刻的肉体凡身,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有些损阴寿而已。”渔歌晚兴奋不已:“阴寿一年,可换阳间一日,也不亏,而且我若想化成人形,可随你喜好哦,高矮胖肥,男女皆可,只要你喜欢!”

“老子不喜欢!”简万倾的喊声震彻山谷。

就当自己没问过,从此再不能讨论这个话题,有什么样的疯癫主子,就有什么样不靠谱的鬼仆,简万倾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会沦落如此。

而在百兽山以北的天圣驻军营地,大军已整装待发。

“南光,你今日便护着玄冥君离开,黑水河你不必去了。”南昱讨论完战事后,吩咐南光。

南光已经对他这种举动见怪不怪了,闷声不说话,护着玄冥君随便找个人就行了,主子那是去拼命,自己不能同生共死,逃之夭夭算个什么?

不想逃的不止南光一人。

“我不会走!”玄冥君缓缓步入大帐,看了南昱一眼,从身上掏出一卷阵法图,足足十余张之多。

南昱张口结舌,此刻又不能揭穿他的身份,可人家玄冥君主动帮忙,又有英勇退敌的义举在先,众目睽睽下若是拒绝,显得有些不识抬举。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南光见玄冥君愿意主动帮忙,早已两眼发光:“有玄冥君鼎力相助,天圣这一仗赢定了!”

南昱不想傻子添乱,将南光撵了出去,又屏退了众将领和守卫,才对风之夕正色说道:“我知玄冥君一片好意,可如今北境宗门已有防范,同样的办法,恐怕不能再用第二次,若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将后患无穷。”

他不能直接言明,只能疯狂的暗示,言下之意你风之夕在世人眼中是个死人,得悠着点,别太出风头了。

玄冥君不知是没有听懂他的暗示,还是早有准备,阵法图往桌上一铺:“弘伏对阵法了如指掌。我绘制这几张也源自北境,只是加了些东西,可效果与上一次就大不一样了。”

南昱心想你还真当自己是玄冥君啊!

“让我去吧,一次解决!”玄冥君决然道。

南昱一扶额,让你去,还一次解决?想什么呢,自己不知道那次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

“不行!”南昱毅然决然。

“殿下不必多虑,我北境阵法玄妙精深,弘伏也只是窥得一二,今日我所用之术,他绝对无法破解!”

南昱心想你还扮上瘾了?

可又不能揭穿眼前这个一本正经之人的身份,看他铁了心要如此,心里又是气,又是感动,又是担心,一时半刻竟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殿下若不放心,就跟着我吧!”玄冥君松了口:“若殿下通些阵术,可协助我布阵。”

我通不通阵术,你不是最清楚吗?

南昱有那么一刻,差点没把这煞有介事的人楼进怀里,然后说“你无须如此费尽心思的帮我,其实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可他不能,也不敢,他与他之间,走了太远,如今的自己,已然失去了拥他入怀的资格,能短暂的守在身边,都已经是奢望。

大战过后,无论生死,风之夕势必会离去,南昱也将永远无法找到他,除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