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1 / 2)

大军开拔在即,军费没着没落。文帝一句“继续筹饷”后便不再过问,户部那些鸟人只会端出账目哭穷,南昱四处无门,将主意打到了秦王南宫静的头上。

“若此次带兵是你,父王定会竭尽全力助你,可这为别人做嫁衣之事,我可不想干!”南宫静嘟嘴道。

“怎么办,此事是我自请的,本以为就是些征收采买之事,哪知道还要筹钱啊!总不能撂地不干吧?”南昱苦恼不已。

南宫静沉默半晌,说道:“昱儿,你真想参政?”

“不想。”南昱果断道。

“那你管这些闲事作甚?”南宫静道。

“也不算闲事吧。北境状况真的很严峻,二皇兄还因此搭上性命,我怎么置身事外?”南昱道。到现在为止,他仍旧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报国之志,也没有建功立业的想法,若只是修堤赈灾那样的事他也不会这般在意,事关家国存亡,自己哪怕不是皇子,普通匹夫也该把这件事成了。

“此事办成,是你分内之事,办不成便是失职无能,功劳都是别人的。”南宫静道。

南昱一笑:“我哪管什么功劳。”

“朝廷也不是没钱,只是漏洞太大,陛下这些年大肆修建别苑,去年又斥重金给自己建皇陵,你说他年纪轻轻,着什么急啊!那些个钱都分到了各部,尤其工部,十成若有八成用在修建上,都算他们清廉了。”

“父王的意思是让我从工部要钱吗?或是让皇陵停工?”南昱问道。

南宫静叹了一声:“你要得到才怪,若像你所说,谁吃进嘴里的敢吐出来?吐出来就是个死罪。”

“我去见陛下,朝廷败絮其中,他不能不管。”南昱说走就走。

“昱儿... ...”南宫静唤了一声,也没阻止,自己叫了管家跟随着,也出了门。

黄昏时分,南昱在御花园等候文帝宣见。远远看见庭阁里一个小女孩绕在文帝膝边玩闹,文帝笑容可掬,躬身牵着。

想必就是那小公主了,南昱见过几面,对这位小皇妹无甚印象。

直至妃嫔领走了公主,文帝整理衣装,才使太监唤了南昱过去。

“父皇可知如今朝廷簠簋不饰,蛀蚁遍生?”南昱开门见山。

谁知文帝不以为然:“在朝为官,哪有不贪之理!朕不怕贪官,只是贪别过了头,适度敲打即可。”

“父皇能容忍?”南昱不解,文帝明知朝廷腐败,却视而不见。

“水清无鱼,至察无徒。”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南昱:“你要记住,为君之道,治行为下,治品为中,治欲为上。贪念和欲望才是一个人的七寸,拿捏住了,便可善用。怕的是那种无欲无求、只顾心里畅快的刚直之人,一不开心梗着脖子叫嚣,连杀头都不怕。朝中若全是那样的愚忠死士,朕恐怕觉都睡不着。”

“可现在是用钱之际,军饷一日不凑齐,北境就多一分凶险,当下又断了线报,说不定早已大军压境了。”南昱无奈道。

“你既知兵贵神速,还不去筹备,在这里磨蹭什么?”文帝说道。

“儿臣要能筹到,也不会到这来打扰父皇享受天伦啊!”南昱道:“父皇明知国库空虚,干嘛还说这种话。”

文帝对南昱这种没大没小的交流方式非但不恼,反而觉得自在。仿佛这才是平常人家父子正常的对话:“现在你知道难了?你以为治理一个国家容易?朕告诉你,这还算好了,你可知当年朕继位的时候国库里有多少钱?先皇好战,早已将国库消耗殆尽,不仅如此,先帝长年亲征在外,朝廷百官分崩离析,后宫干政,简直是一片乱象,朕又是如何过来的?”

南昱噎住了,心想我又不是皇帝,那不是我该操的心:“求父皇给个法子。”

“没有!”文帝果断回绝:“就这么个现状,朝廷没钱,可康都城里达官贵胄没几个穷的,你自己看着办!”

“父皇是说找百官捐资助战?”南昱眼睛一亮。

“没门!”文帝一撇嘴:“你看看他们会不会捐,给你三日,用你的方式,另外,”文帝拿出一块令牌:“这是帝令,见令牌如见朕,借你用三日。切记一点,不能捐,也不能借。去吧!”

“等一下,差点忘了。”文帝想起个什么事情,朝亭子后面唤了一声:“出来吧!”

一个白衣书生走了过来,南昱一看,顿觉心塞。

“见过齐王殿下!”书生正是李焕然,当年被南昱在康都大街上狠揍的那位。

南昱不解的看着他,又看看文帝。

“李焕然现在是礼部侍郎,今后他就是你的人,你有什么事情可叫他去办。”文帝说完后也不顾南昱吃惊的表情,径直走了。

昔日冤家对头共处一室,气氛如同冰窟,还是李焕然先打破沉默。

“殿下有何吩咐,只管差遣属下。”

我能有什么吩咐,你这厮去给我找一千万两黄金来,找不到我打死你!

若是两年前,这些话可以脱口而出,可现在南昱连讨厌他的心思都没有,摆了摆手,自己先行离开。

走了一会,猛一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殿下请吩咐!”李焕然相当执着。

南昱差点喊出一个“滚”字,顿了一下:“你不必跟着我,该干嘛干嘛去。”

“皇上旨意,这三日属下要寸步不离殿下,随时听候殿下调遣。”李焕然颔首道。

“你... ...”南昱指着李焕然,半天说不出话,事情已经够烦了,还送个人添堵,这文帝到底怎么想的:“你今日先回,我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