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我的前任继兄 五叶昙 2958 字 1个月前

阿晚微张了口,不是一般惊讶地看着他。

赵恩铤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晚认真道:“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是十分看不上原二公子的,却原来是我错怪你了。哪怕你并不喜欢他,但你还是欣赏他的。”

惺惺相惜?

“我的确是十分看不上他的,”赵恩铤戳破了她的错觉,道,“若是以剑喻人,我刚刚说的那些,不过就是形容一把中看不中用的镶了华丽宝石的废剑。”

这话实在有失偏颇,但他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阿晚:......当她没说。

第27章

赵恩铤带着阿晚拜见过凌元大师之后就退了出去, 留下了阿晚和凌元大师单独说话。

凌元大师是个慈眉善目瘦矍的老人, 并不似其他高僧那般体宽宝相, 他的眼睛是清灰色, 眼神清冷, 带着看透人世的宽容和疏淡, 虽不像其他大师那般眼神永远带笑让人心生亲近,但却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此刻阿晚跪坐在他面前,在他的目光之下, 好像这段时间的挣扎和纠结都离她远去了,心也无端地静了下来。

赵恩铤退了出去, 凌元大师的目光看向阿晚,那一眼, 竟令阿晚生出一种世事不过如此,岁月静好已足之感。

阿晚唤了一声“大师”, 喃喃之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又该从何问起。

她现在的情况,寻常人听了, 必会觉得她是得了癔症吧。

凌元大师见阿晚迟疑着不出声, 便问道:“施主可是有什么心结?”

阿晚喃喃道:“大师, 一个人, 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或者, 我们眼睛见到的这个世界, 可以和我们记忆中原来的那个世界完全不同吗?不......”

她摇了摇头, 其实这个世界除了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例如若是史书记下来,这个世界和她记忆中的世界定是根本没什么两样,因为她实在太过渺小,她的变化,甚至存在与否,于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她顿了顿,见凌元大师没出声,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大师,会有一个人一觉醒来之后,就把自己的过往全部忘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记忆吗?明明还是自己的身体,但身份,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还是,是我自己的记忆和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星罗世界,万事皆有可能,”凌元大师温声道,“施主不必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认为是自己有什么问题。这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施主既遇此果,虽则彷徨惊疑,也当静心受之,若想追其因,便坦然追其因,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即可。”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既遇此果,当静心受之,”阿晚喃喃的重复了这一句,忍不住道,“大师,您是说,我成为顾晚,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事出有因的吗?那么大师,我能问您,顾晚和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回凌元大师一点没有用什么玄之又玄的话让她自己去领悟,而是直接道:“你们同体同魂,自然是一人,只是走了不同的路,记忆有所不同。例如你若今天未来见我,而是去了他处,你说来见我的这个你,和去了他处的你,可是同一人?”

他的意思是,顾晚就是她,她就是顾晚。

只是走了不同的路,所以记忆不同而已。

虽然赵恩铤一直都跟说她就是“顾晚”,阿晚心中也隐有此猜测,但此时听到凌元大师的肯定仍是震住,呆呆地看着凌元大师好半晌反应不过来,良久之后才道:“大师,为何会如此?”

凌元大师笑了一下,道:“施主,老衲刚刚说了,世上之事,有果必有因,我看到你的果,但却也看不到你的因,你想追其因,便自己试着去慢慢追寻吧。”

“那大师,我还会有一日再回到我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吗?”

“既然已是记忆,便已经是过去之事,施主,你对那些前尘往事心中可有何挂碍?”

挂碍吗?阿晚有些迷茫,她刚刚变成“顾晚”之时对那一世的确很牵挂,可是现在,除了她的母亲云氏没有寻到,其他人在这个世界却都在,都很好,只要她能再寻到她母亲,知道她安好,其实,她竟然对那个世界已经没有那么牵挂。

至于原缜......说实话,经过和赵恩铤这些日子的相处,就算她变回赵云晚,她还能心安理得,再有以前那般的心境嫁给他吗?

思及此她的心中就是一震。

为何她觉得自己纵然变回赵云晚,也不可能再嫁给原缜了......是因为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兄长那般亲热过,已然是负了原缜,所以不可能再嫁他了吗?

茫然中她听到凌元大师又道,“若你心中有惑,便去解了这惑,若心有挂碍,便解了这挂碍,但你身在此处,必是有身在此处之因,由心而为即可。”

***

阿晚出了元一堂便看到了正在外面等着自己的赵恩铤。

她听懂了凌元大师的意思,其实说来说去就是说她就是顾晚,至于记忆的错乱和突变,自然有其缘由,她若想知道什么,就试着去查索好了。

那是什么缘由呢?

总不会就是让她寻回自己真正的身世,找到她母亲吧?

她看着赵恩铤,原本自己的继兄,现在自己的未婚夫。

若她就是顾晚,那这一世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那她现在,要如何处理和他的关系?

阿晚站在门口就那样看着赵恩铤很久都没有动,赵恩铤见她傻愣愣的不往前走,便自己向着她走了过去,及至到了她面前,也没问什么,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斗篷,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他的手很暖和,握了她的手,手心的热度从她的手上一直传到她的身体里,全身都好像暖和了起来。

阿暖“嗯”了声应下,就随着他往前走了一小截,见他一直都未再说什么,这才略侧了脑袋抬头看他,低声问道:“哥哥,你不问我我和凌元大师都谈了些什么吗?”

“你会和我一起去北疆吗?”他答非所问道。

阿晚:......对他来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吗?

她又是“嗯”了声,先前从凌元大师处出来之时心中的恍然若失和怅然之感渐退,一股细细的甜蜜之感从心底慢慢升了上来,但伴随这升起的甜蜜,又另有一点失落和不安渐渐弥漫。

阿晚的复杂心思自不必提,而赵恩铤的嘴角却是微微往上扬了扬。她出来了,对他的亲近没有丝毫抵抗排斥之意,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至于她和凌元大师谈些什么,他就是猜也已经能猜到七-八分,又何须急着问?

***

元一堂是在后山深处,凌元大师不喜人打扰,赵恩铤带来的侍卫都在后山外等候,两人从回廊转了几圈,在途中一个必经之亭又看到了原缜,阿晚看到他的身影,意外的看过去,正和他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她的脚步就是一顿,对上他的眼神惊怔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仓惶的避了开去。他此刻的眼神,阿晚以前从未见过的......像是碎裂的剑锋,看得阿晚心悸又痛。

她下意识就抓紧了身边人的手,转头看向了赵恩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