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五)(2 / 2)

骆子实反应极快,他拽着少年奔到廊道尽头,从拐角探出半个头,又迅速收回。

没人。

可他不准备现在就莽撞地往下跑。

底下都是采月楼的仆役,他们这样跑下去,不过是自投罗网。

骆子实稍稍思量,在瞧不见人影的木门前徘徊。这一层的构架应当同下面相同,有供寻欢的后寝,也有宴饮的前庭。

他们可以藏在后寝的床底,待到晋王预备离开,就有可能混着人群离开。

骆子实赌这些人不敢惊扰晋王。

“子实哥哥,”阿畔攥住骆子实的手,略显焦急地唤了声。

骆子实反握住少年的手,深吸一口气,赌场上买定离手般,拉开一道木门。

屋内也没有人。

他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撩开层层迭迭的纱幔,瞧见准备的卧房。檀木的衣架挂着一件紫貂,桌案上是从发髻拆卸的金簪与凤头钗,还有一柄皮革刀鞘的短刀。

中央浴桶里徐徐上升的热气暗示着主人离开不久。

骆子实松开阿畔,走到桌案边,目光扫过摆放整齐的首饰。

这样的东西,只有皇家的人才有资格用。

看来方才晋王在此沐浴,兴许是听见了外头的嘈杂,暂且披衣离开。

骆子实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伸手朝桌案的刀摸去,发现这里面没有刀,只留了一个刀鞘。

他心颤一下,转身朝背后望去,骤然发现本应待在他身后的阿畔消失了。

层层纱幔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过来,”那人说。

“晋王殿下,小人无意打扰。”骆子实咽了口唾沫,朝她走去,最终在纱幔这头站定。“小人、小人误入此处……”

话音方落,短刀破空而来,劲风掀起纱幔,骆子实往后一退,泛着寒芒的刃险些划破他的双眼。

未等骆子实站定,女子侧身,一脚便将骆子实踹翻在地。

她无意杀人,那一刀不过是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刺客。

女子两只白皙的胳膊拨开纱幔,右手握住短刀,左手捻着薄纱。因为背光,一时看不清面容。金红色齐胸的系带松松地挽成结,还没来得及穿上襦,两条胳膊白得晃眼。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腿部线条优雅且富有张力。赤裸的脚从他的腹部缓缓上移,在脆弱的咽喉压了压,骆子实屏息,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只要敢动,女子就会毫不犹豫地用短刀割开他的咽喉。

温热的脚趾蹭了蹭他的下巴,最终下移,压在心口。

“呦,小老鼠,咱们又见面了。”女子踩着他的胸膛,稍稍俯身,醉人的馨香袭来。

这下,她的面容才显露在骆子实面前。

“看来菩萨的生意不好做,连一心向佛的小耗子都来青楼卖身了。”陆重霜调侃。

她还以为是太女埋伏的刺客呢,结果是虚惊一场。

“你是——”瞧见眼熟的面孔,骆子实险些说不出话。

“楚晋王,时任司卫少卿,”陆重霜扬起眉,语调带上几分调戏意味,一颦一笑都美得摄人。“你可以唤我殿下,或是陆大人。”

“阿畔呢?”骆子实稳住嗓音。“晋王殿下。”

“那孩子没事,只是晕过去了。”陆重霜踩着男人的胸膛的脚捻了捻,玉足小蛇一般,从交领里钻了进去。

骆子实颤了颤。

“嘘,乖孩子……”陆重霜慵懒眯起凤眸,食指抵在红艳的唇瓣。“不要动啊。”

她下肢微微用力,脚掌磨着他胸前的两点红缨。

“起来前,你要先回答本王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