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九十日春光 风荷游月 2313 字 1个月前

杨复拿过一旁的药碗,显然是刚煎好的,还冒着腾腾热气,“你风寒尚未痊愈,需得每日按时喝药。”

淼淼最不喜欢喝药,自打变成人后,喝的次数可真不少。“我已经觉着好多了,不用喝!”

杨复恍若未闻,舀了一勺吹了吹,放到她嘴边,“好了也得喝。”

他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淼淼顿时没了底气。其实她还有些头昏脑涨,只是为了不喝药找借口罢了。盯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勺药汁,淼淼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杨复不动,“坐好。”

王爷的威严不容小觑,他平静的一眼,便让淼淼的动作僵住,乖乖地张口任由他喂药。

到嘴的药汁既苦又涩,她嫌恶地攒紧眉头,难以想象人类生病都要喝这个才能痊愈。他们以前在水底下,从来没有生病这一说。

一碗药磨磨蹭蹭,花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喝完。杨复拿绢帕拭了拭她的嘴角,“何时回府?”

淼淼苦得咋舌,逃避这个问题,“我要吃冬瓜蜜饯。”

她一眼便瞧见了桌上放着的蜜饯,奈何手短够不到,正欲俯身去拿,却被杨复半空截住了身子。

“今天好吗?”杨复挡在她跟前,握着她莹润皓腕,乌黑瞳仁含着隐隐笑意。

淼淼泄气地啊一声,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太难受了,“好苦……”

她才睡醒便被他灌了一碗药,樱唇娇嫩,泛着水润粉泽,小扇子一般的眼睫一颤一颤,水眸像两泓粼粼清泉,清澈动人。

杨复见她模样焦急,在她头顶轻轻印下一吻,一壁拿起盛蜜饯的青釉碟子,一壁温柔问:“淼淼,你说呢?”

淼淼可算看明白了,他就是在威胁她!

顿时抬头,气呼呼地对上他黝黑双眸,“我不要。”

说罢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茶水放了一夜,早就凉透了,她为了冲淡口腔里那股苦味儿,又替自己倒了一杯。举杯再喝时,被杨复拦住,他修长有力的手掌放在她小臂上,淼淼偏头,正欲开口询问,便被塞入一块甜津津的蜜饯。

甜意一直蔓延到整个口腔,淼淼脸颊渐渐染上红晕,“王爷不要总这样……我自己会来。”

杨复不予回应,走到门口吩咐乐山烧好热水送上来,另外又叫了几样早膳。他知道她什么都会做,但面对她,便情不自禁要照顾她。

说是早膳,其实说午饭也不为过,她这一觉委实睡得踏实。

淼淼确实有些饿了,带早点一样样端上桌后,她强忍着饿意,拿起一块藕粉桂花糖糕到木架前,掰成一块一块喂给鲤鱼。

不一会儿他便吃完了,淼淼这才回到圆桌,坐下来默默地吃早点。无论如何,都不能跟肚子过不去。

这是她头一回吃豆腐皮包子,里头的馅儿味鲜且美,有鸡丁香蕈和虾仁,新鲜又好吃。以往淼淼就喜欢吃包子,这会儿连吃了大半碟子,仍旧意犹未尽,还要动筷,被杨复面不改色地拦住,“不能再吃了,当心一会儿涨着。”

淼淼不甘心地看了两眼,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还空得很,再吃一碟肯定没问题。但既然杨复发话了,还让人把那碟包子撤了下去,她唯有罢休:“哦。”

连吃都不让人吃痛快,王爷怎么待她这么刻薄……

不过她喝了一碗百合莲子红枣粥后,肚子也饱得差不多了。正欲起身,只听杨复问道:“今日是花朝节,可要同本王一起出去?”

淼淼停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流光,明显是心动了。

她没听过花朝节这一说,听名字似乎很有意思,没犹豫多久便点点头,“出去做什么?”

杨复含笑,“踏青。”

其实花朝节是姑娘家的节日,她们会趁着这天剪彩纸,拜花神,游春扑蝶。搁在以前,杨复对这种节日定不会放在心上。

淼淼思忖少顷,“我也要去。”

可是一想到卫泠,她便犯了难,把他独自留下,万一被人偷去炖鱼汤了怎么办?他根本无力反抗。淼淼面露犹豫,好像下一刻便要反悔。

杨复看穿她的心思,“你不必担心,乐山会留在客栈照看他。”

淼淼咦一声,“乐山大哥不跟王爷一起去吗?”

他摇头,“只有我们两个。”

*

客栈外早已备好车辇,只等着他们来到便出发。

街上有许多马车,都是朝着城外驶去,带走一缕淡淡馨香,车厢里坐的泰半都是女郎。城外有座花神庙,有传言道,花朝节这日祭拜花神,便能求得一份好姻缘,日后夫妻和睦,恩爱白首。

女儿家总是喜爱这些,淼淼得知后也想去一趟,她偏头征求杨复意见:“王爷,我们也去吧?”

杨复昨晚继续彻夜未眠,正坐着闭目养神,“去哪?”

他昨晚被淼淼赶了出去,本打算另开一间客房,哪知房间全满了,他只得去到乐山房中。乐山自觉地让出床位,到外间将就一宿。饶是如此,杨复躺在床上仍旧睡不着,想了许多事,朝廷的,淼淼的,纷至沓来。

淼淼不悦地努努唇,“去城西花神庙,拜花神贴彩纸。”

杨复没有睁开眼,“好。”

她连忙掀开布帘,告诉车夫地方,缩回脑袋笑道:“谢谢王爷。”

约莫用了一刻钟,马车才缓缓来到城西的花神庙,庙外陆陆续续停了不少车辇,可谓盛况空前。一阵胭脂香粉味儿扑面而来,杨复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他不大喜欢这种浓郁的香,相比之下,还是淼淼身上的露水清香更沁人心脾。

庙旁有一处空地,供女郎扑蝶戏玩,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笑语。

淼淼兴趣高涨,踩着脚凳蹦蹦跳跳地下来,许是前几天在湖底闷坏了,这会儿一出来,颇有些像刚出笼的鸟儿。

她跑开几步远,停在一株海棠树下,踅身正欲唤杨复过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