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白杨都是好孩子,如果白杨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妈直接将他扫地出门,把你当成闺女一样养着。同样,如果你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那也不要怪老白家无情。最重要的一条,你同白杨的这婚事可是军婚,分量有多么重,你们俩心中有数,明白吗?”
白杨结束了同白爸爸的‘书房会谈’,一出门就听到自家亲妈对自家媳妇儿说的话,心里酸的像是被倒了一壶老陈醋。
“妈,你直接把我扫地出门得了,认大丫做闺女,然后我再倒插门进来,我感觉这样你比较满意。”白杨酸溜溜地说。
白妈妈没给白杨好脸色,“瞧你那德行,连自家媳妇的飞醋都吃。对了,白杨,我今天当面同你说,给你提个醒,也是给你长个记性,你可千万不能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否则只要是在我和你爸能管得到的地方,都会管你。”
白杨嘴角耷了下来,语气有些不耐烦,“行吧行吧,知道你们俩能耐,我只要在京城,在这华夏一天,就逃不出您俩的手掌心,对不?您俩好好歇着,我和大丫回学校那边去了。”
……
在京城传媒学院数百位热血青年的宣传下,不少意气风发的学生组团前往三道沟,准备抗议这种为了挣钱而置老百姓的生命健康于不顾的黑心行为,单单是白杨与卫大丫乘坐的那趟车上,就有二十好几个学生。
白杨同卫大丫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小夫妻俩在火车站旁边的路边摊上吃了碗热乎的粥,还买了俩茶叶蛋,找摊主倒了一壶热水,马不停蹄地奔向汽运站,乘上回头道沟所在的那个县城的大客车。
还没到县城,白杨与卫大丫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氨味,只不过并不浓,越是靠近县城,氨味就越浓。
乍然被这种刺鼻的味道被包围,白杨与卫大丫缓了好久才习惯,从县城下了客车,夫妻俩又走路往头道沟赶,等进头道沟时,天已经黑了。
彼时的卫老太正亲自上手烘烤药材。
鉴于五行清脏汤的神奇效果,许多尝试过的人都自发地加入宣传队伍中,成为卫老太的‘自来水’,这些人还亲切地给五行清脏汤换了个名字——‘卫老太秘制药茶’。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与口碑宣传后,‘卫老太秘制药茶’在十里八乡火得一塌糊涂,不仅头道沟的人会来求药,其它村的人也回来,甚至就连县城以及隔壁县城那几个距离氮肥厂不算太远的村子里的人都慕名而来了。
卫老太凶悍归凶悍,但心眼却是极好的,只要是能帮忙的,她都会尽力相帮,至于那些同卫老太不对付的人,自然就不是卫老太仁慈恻隐的对象了,比如住在头道沟另外一头的老苗家。
苗家已经去世的老爷子当年同鬼子们举报了已故卫老头的藏身之地,害得卫老太守了大半辈子的寡,一个人拉扯那么多孩子长大,吃尽了苦头,村里人都知道卫老太同老苗家不对付,现在指望卫老太给老苗家药茶,那完全就是白日做梦。
那些氨气可不会因为老苗家同卫老太不对付就不往苗家屋顶上飘……看着周边邻里都已经不再咳嗽,老苗家的人心态崩了。
已故苗老头的瘸腿儿子苗拐子心想,“就你卫老太能耐?离了你卫老太,我们就买不到治咳嗽的药了?”
心中梗着一口气的苗拐子去卫生所买了治咳嗽的药回家,一连吃了好几天,咳嗽的症状非但没有半点减轻的迹象,反倒是越发严重了。
苗拐子不甘心,咬牙又去县城人民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一检查,肺部化脓情况严重,需要住院治疗。
县城人民医院距离三道沟远了些,氨气的味道没那么浓了,再加上各种药物往老苗家人身上怼,花了一大笔钱之后,苗拐子终于止住了咳嗽,神清气爽地出了医院的大门,嘚瑟说,“怎么着,天底下就她卫老太一个人能治咳嗽?医院的大夫比她能耐多了!”
g不能随便立,苗拐子刚说了这句话没几天,回家之后就遭遇了旋风打脸——他又双叒叕开始咳嗽了!
而且相比起上次那一日比一日严重的咳嗽,苗拐子这次咳嗽一复发就是最严重的状态,咳出来的痰中原先只是带着血丝,现在直接变成咳出来的血中带着少许痰丝。
苗拐子这次真的慌了。
……
卫老太生怕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因此甭管谁来,坚决不收钱,来找卫老太讨‘卫老太秘制药茶’的人心里都有数,手里或多或少都会拎着一些东西上门,有人拎的东西多,有人拎的东西少,有人拎的东西贵,有人拎的东西便宜。
卫老太哪里是会吃亏的人,她给人包药茶的时候,向来是根据别人拎来的东西多少贵贱包,这个人拎的东西贵重或者数量多,那卫老太就会给多包一点,那个人仅仅是拎一点东西来意思意思,那卫老太也就只给包一小撮药茶意思意思。
至于会不会招来非议,卫老太从来就不在乎这个问题,谁敢非议她?
卫大丫同白杨摸黑回到了卫家,见家里的灯火亮着,连忙进了卫老太住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个熟睡的卫添喜。
卫大丫把卫添喜唤醒,问,“喜丫头,你奶呢?”
卫添喜正在洛必达星球吸收知识,冷不丁被人摇醒,脑子有点懵,睁眼一看,卫大丫那张明显发福一圈的脸就杵在她眼跟前,卫大丫头顶上顶着两撮交杂成麻花模样的线,她迷迷糊糊地问,“姑,你怀上小弟弟了?”
卫大丫:“……”
什么叫答非所问,这就叫答非所问。
“怀什么小弟弟啊,喜丫头,你奶呢?这大晚上不睡觉,溜达到哪儿去了?”卫大丫压着心里的急躁地问。
问完之后,她又补了一句,“咱家这边的氮肥厂真呛人,你们有没有咳嗽?跟姑一起去京城住吧,京城没有氮肥厂,空气一点都不呛人。”
卫添喜定睛看着卫大丫头顶那两撮线,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姑,你怀上小弟弟了,不是一个,是俩!”
卫大丫急坏了,“你这孩子,存心不让姑安心,对不?姑现在还上学呢,哪里能怀孩子?你奶呢,姑是回来找你奶的。”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卫老太手上搬着一个陶罐子走进屋来,惊讶地看了卫大丫与白杨一眼,问,“你们俩怎么突然回来了?没吃饭吧,家里还有粥和饼,我给你们热一热吃。小白杨,用不用给你整点儿烧酒,再炒俩鸡蛋?”
白杨听到自家丈母娘这亲切的称呼,一阵哭笑不得,“酒就不用整了,我喝了酒容易误事儿,鸡蛋也甭炒,把粥和饼热热就成,晚上吃不了太多。媳妇儿,你去帮咱妈呗。”
卫大丫正好想同卫老太说点悄悄话,就拖着卫老太去灶房了。
白杨坐在炕头上,闻着那刺鼻的氨味,干咳了两声,眉头微皱,心道:“京城传媒学院调查的结果果然不假,这空气问题太严重了,人的身体能不出问题么?”
卫添喜本就是和衣而睡,现在见白杨咳嗽,她立马跳下地,找到卫老太洗干净放在柜子里头的搪瓷缸子,又从卫老太刚炒好的药茶罐子里抓了一把,抱起卫大丫前些年给家里买回来的暖水瓶,冲泡了一大杯药茶,端给白杨,“姑父,喝点儿这个就不咳嗽了。”
白杨看着萝卜丁大小的卫添喜捧着一个快和她的脸一样大的搪瓷缸子走过来,搪瓷缸子里还装了满满一杯水,吓了一大跳,赶紧接过来,“叮嘱说,喜丫头,你悠着点儿,这水都是开水,万一把你烫着怎么办?你当心些,如果你给我倒水的时候烫着了,甭说你奶不知道会怎么教训我,你姑都能剥了我的皮。”
卫添喜认真地说,“姑父,我姑怀了两个弟弟,上上个月第三个礼拜的礼拜四怀上的。”
刚喝到嘴里的药茶汤被白杨‘噗嗤’一口喷了满地,他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脸震惊地看着卫添喜,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他不知道卫添喜说的那个时间准确不准确,但有一点是没问题的——礼拜四。
因为平时的课业重,他同卫大丫一般只在礼拜日和礼拜四行那事,其余时间都忙着看书学习,没时间闹腾。
只不过,卫添喜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